劍客跟書生畢竟沒太多共同語言;
談著談著,就沒話了;
沉默。
好在也不尷尬。
一人打坐;
另一人打書箱拿出筆墨紙硯,書箱橫放恰恰作桌案,寫寫畫畫;
——莫名有幾分融洽。
柳穿魚偷瞄對方好幾眼:鬼畫符似的完全看不懂!
余光瞥到玩家。
胖次蒙面俠心態挺好,說不了話就自娛自樂。
看到NPC不在意他做什麽,一開始巡查小船……船就那麽大,沒啥好看的;轉而玩了一會兒桶裡的魚,雪蛤外表猙獰,他怕有毒沒敢手賤去碰;再之後,實在無聊,到後艙,打量著辣眼睛的沒衣男。
一開始對著紅名,哪怕對方沒意識,胖次蒙面俠也慫巴巴的;
就,試探戳一戳,再戳一戳……
漸漸的,膽子肥了。
自打面板更新,多出個[歷史行為記錄],柳穿魚有時無需偷窺玩家聊天,查看一下他們的[歷史行為記錄],就分析得出許多信息。
【“胖次蒙面俠”攻擊“???”,攻擊無效!】
一模一樣的消息連刷十多條,發生些微變化——
【“胖次蒙面俠”攻擊“???”,打中1次造成1點傷害,經驗+12!】
胖次蒙面俠越打越亢奮;
到後來,累到氣喘,還舍不得停止;
硬蹭Boss的經驗。
柳穿魚:“……”
心情複雜。
一方面,玩家呼哧呼哧累得半死,打十多二十下才造成那麽1點傷害,真的很搞笑;
另一方面對昏迷的男人,假惺惺地生出一分同情,真叫個“虎落平陽被犬欺”……到底是天級高手,此人若有意識,怕寧可被殺死,也不願遭此“羞辱”。
時近晌午。
胖次蒙面俠累癱了,飽腹度快跌破10點,不得不消停,姿勢不大標準,學著劍帥打坐;
經驗條愣給他蹭的,漲了二分之一,眼看距三級不遠了——小號升級經驗需求少嘛——總算彌補他反覆地死,造成的損失。
前方,書生畫也畫完,落款後等待風乾。
任勞任怨在水裡推船的書童,嘩的一聲出水跳入船艙:“好了……呀,老爺你怎麽畫起了人,哎哎?斧劈天?”
柳穿魚慢半拍,還是察覺到一抹熱情的注視,才反應了過來,先迎上初升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怔了怔,才看清,平整鋪在書箱上的紙上畫著——黑紗黑袍的自己,扯斷魚竿,縱使看不到五官、仿佛透著狼狽。
柳穿魚:!!!
書生是在嘲諷他嗎?
藺不知恍如未覺某人的不滿,輕言輕語:“藺某不擅畫人,可見到恩公威風八面的風姿,不禁心生向往,忍不住想記錄下來……見怪了。”
柳穿魚很好哄,看人家語氣真誠,不由得信了,尤其被誇“威風八面”,就飄飄然了,矜持道:“哪裡,不怪。”
書生將畫贈與畫中主角。
柳穿魚下意識一眼鑒定,是“橙”,一點兒也沒推辭,開開心心地收下。
系統定義[未命名畫作·二]。
書童在一旁咬牙切齒。
書生偏頭問:“到了?”
眺望遠處,隱隱約約好似看得到岸。
初升回:“沒。這裡有水渦,等會兒帶著船到雁翅江,雁翅江順風順水,半個時辰即達落星鎮。”
無需再用人力推進。
書生點頭,看了一眼自我陶醉、欣賞著[未命名畫作·二]的家夥,吩咐著初升收拾魚獲。
滿滿一大木桶的珍魚,說送給恩公,以報答救命恩情。
柳穿魚小心收好畫。
照樣沒客氣。
——江湖人行好事不圖回報,大俠們早餓死啦!
三條胭脂鱈魚,最大的他沒要,要兩條小一點的;
想著沒給鬼兄帶手抓餅嘗鮮,請吃魚也行;
鬼兄過得那麽苦,想必沒吃過這麽好的。
黑彩靈鱂,要了老當益壯的那條,魚籽更多;
另一條讓書生留著,魚籽不少,關鍵是魚鱗剝離好製飾品,不是很受讀書人追捧的嘛……再不濟,回頭送給當官的,讀書人都想求功名,說不準能謀個一官半職。
初升原是心疼的,看劍帥不算貪,臉色就好看多了;
跟著說,雪蛤也分他一半;
柳穿魚拒絕。
他對書童沒啥恩情的。
初升個強脾氣,還來了勁,瞪著銅鈴眼,非得他要,不要就不行。
柳穿魚是那種有便宜不佔的王八蛋嗎?
果斷笑納!
考慮雪蛤是表皮分泌的黏液才對水法武者有用,就屈指彈氣勁,不停刺激分給他的六隻雪蛤;
雪蛤氣鼓鼓的,狂飆“淚珠”;
硬生生將腺體裡的黏液流乾……書童手法熟練給全收攏了,一滴也沒浪費。
遝浪雪蛤一生短暫,黏液總數是固定的,一旦流乾,壽命便走到盡頭。
六隻雪蛤已至瀕死;
對柳穿魚沒影響;
一時半會兒雪蛤不會死,徹底斷氣前,取出腺體——失去水分的腺體,變成劇毒之物,送給鬼兄正好;
雪蛤剝去皮,烤製雪蛤乾,是非常耐儲存、很飽肚子的乾糧。
三人“分贓”完畢;
隨著水渦打旋兒、流入雁翅江的小船,被奇特的水流推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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