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然後上樓,拿江夜要的兔子布偶。
他之前來過一次,幫江夜搬家收拾。再進來時,被嚇了一跳。髒亂倒不髒亂,而是許多地方都貼了符籙,淡黃符紙、朱砂字跡,像是神棍住的地方。
虞音站在玄關,仔細看了看貼在進門處的符籙,畫得挺像模像樣的,就是看不懂寫了什麽。
他換了鞋,走進來。自己給小白買的狗窩就放在客廳裡,狗窩上還擱著一隻狗玩具,但小白不在家裡。
客廳牆上掛著一把不知是什麽物種的骨頭削成的森白長劍。茶幾上有一包沒拆封的白蠟燭,看起來像是靈堂點的那種,不是營造情調的香薰蠟燭。
虞音來到臥室。臥室門上也有一張符籙,虞音居然看懂了,寫的是“江夜”和“虞音”,兩個名字以一顆愛心的圖案鏈接了起來。
該不會是什麽永結同心符吧,真的有這種符嗎?畫成這個樣子,道教祖師爺真的認嗎?
虞音默默在心底吐槽著,走進臥室,找到了江夜說的兔子布偶,一隻紅寶石眼珠的白色垂耳兔,看起來很甜美,很可愛。
到底哪裡像我了……
虞音抱起來,裝進袋子裡。
第27章 屍體和玫瑰花
仁濟醫院的病房裡。
“……在給你申請嘉獎,你家屬墊的醫藥費也會走程序給他退回。要說可惜就是沒把人救下來,不然二等功起步。你這一來就整了個大的,很不錯,不過以後還是要小心些,別再這麽莽了,咱們的人員也是很珍貴的。”周主任說道。
他還帶了幾個特殊事務處的年輕人一起過來,拎著果籃,探視江夜。
“我追上幽靈的士的時候,人已經死了。”躺在病床上的江夜說。
“嗯,這我們都知道,被卷入靈異事件的普通人存活概率很低,有時候就是沒辦法。你能有救人的這份心,已經足夠了。”周主任點點頭,又說道,“你安心養傷吧,有什麽困難都可以跟單位說。把身體養好,組織還需要你。”
“有什麽事,現在也能叫我。”江夜說,“我的傷無所謂,雖然打著石膏,隨時都可以起來。不過事情解決之後可能還要回來躺著。”
……不然會被音音發現,自己有裝病的嫌疑。
別問為什麽要裝病,問就是躺在病床上以後,音音終於肯把手遞給他了。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聽在別人耳朵裡,就顯得特別有覺悟,特別想上進。周主任都有點感動了。
“算了吧,你也別太拚了,身體第一。”周主任站起身,望向病房外,“喲,你對象回來了。”
他說著,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江夜,心裡想道,之後給這個新人配一名情感谘詢專家吧。
他招攬江夜的時候,江夜的狀況還不太穩定——不過好歹能控制住不違法亂紀,現在江夜對象回來了,精神狀況肉眼可見地就穩定了。
挺好。
怪談世界是個容易讓人突破底線的地方,靈異力量也會侵蝕人類意志,用修仙文來打比方,就是會誘使人入魔。據周主任所知,系統內部供了好幾尊大佛,都在外地,但他聽說過事跡。有人需要催眠才能維持清醒,稍有刺激就會發瘋;有人日常生活都要靠符籙限制行動,不出任務的時候被禁足在住處;有人從早到晚都在佛堂裡誦經壓製戾氣;還有一個,在他面前不能提起“笑”“小醜”“遊戲”等字眼,不能看到任何撲克牌、卡牌類似物和一切帶有紅白條紋圖案的東西,不能聽見笑聲。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得像死了家人一樣哭喪著臉。
相比起來,面前病床上的這一個是最省心的,能克制住心魔,或者說,心魔全在他對象身上。真是撿到寶了。
回頭再叫人留心一下他對象的人身安全吧。
虞音提著行李袋,走進了病房。
一進門,就看到裡面站著好幾個陌生人。雖然都穿著便服,但身形利落,看向他的目光也很銳利,透出某種不可言說的氣場。
虞音心裡一驚。
該不會江夜犯事了,這幾個都是來抓他的便衣吧?
為首的中年男人朝他笑道:“你是江夜的對象吧,我們都是他的同事,民族宗教管理局的。他剛入職,小夥子乾得很出色,組織上正準備給他表彰。”
啊,原來是同事……民族宗教管理局??
虞音連忙回了兩句客套話。
對方看起來像是江夜的領導,他也沒好糾正“對象”兩個字。
那群人留下果籃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他和江夜。
江夜看著他說道:“我沒有買通他替我說好話。”
這副急著撇清的樣子把虞音逗笑了。
“你先說說,民族宗教管理局是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入職的?”
“就在昨天,音音,我有正式編制了。”
昨天入職,正式編制……虞音有點懵。這肯定不是走公務員考試的流程。他又問了問細節,原來是看中了江夜畫符捉鬼的能力,特招進去的。
怎麽說呢,回想起在北湖島上他跟著江夜去捉鬼,看到的那個粗製濫造的“水神”道具,虞音覺得這世界終於顛成了他不理解的樣子,也或許是他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不過……
“挺好的。”虞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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