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終於有人想起來，這事最早是從魔都美術館肇始的。網民們湧到美術館官博看情況，發現並不活躍、上一條還是數周前發布的新展預告的官博，就在剛剛悄然發布了一條訃告，兩名員工殉職。

　　——本來該算失蹤的，但館裡的監控拍得很清楚，人是真的沒了。

　　輿論瞬間變成了一邊倒。

　　這條熱搜詞條底下，有哀悼的，還有許多人現場發瘋，發泄著心中的慌亂無助。他們好像直到這時才意識到靈異背後藏著死亡的大恐怖。之前即使聽說過身邊有人失蹤，也麻痹自己不願相信，現在再鴕鳥的人都得面對現實了。

　　虞音看著手機默默心想，局勢惡化得太快了。

　　他繼續刷著抖嚶。哥嫂cp的產出依然很多，偶爾夾雜著別的內容。虞音看到了一條點讚很高的短視頻，“你們有沒有覺得網上某些ip徹底沉寂了？”討論區十分熱鬧，有胡亂提名國內省份地區的，有提名一些西方大國的，答案都不對，抖主說的是前陣子新聞裡提到的發生軍事政變的地方，明明在內亂，目前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官方和民間都毫無音訊。

　　“那些非洲小國本來在網上就是稀有ip呀”，有網友說。“但是聽抖主這麽一說，確實，去那邊援建、經商、旅遊的一些分享生活up主最近都沒有更新過了，全體靜默，很反常。”“不會出事了吧？”“往好處想，可能只是斷網了……”

　　他沒戴耳機，聲音外放，江夜也掃了那條抖嚶一眼，說：“看來‘黎明’動手了。”

　　江夜放走了這個組織裡的“醫生”。他若真的是暗夜中的獨行俠，心懷正義，也許他該殺了醫生，再把“黎明”裡的那群狗東西全部剿滅。他不是，他顧忌虞音的安全，不能離開魔都，他不知道“黎明”組織裡是否有擅長刺殺的人，不敢冒任何讓音音受到傷害的風險。所以他選擇放跑了本來隨手就能捏死的“醫生”，只是命令“黎明”滾出這個國家。

　　虞音加入民宗局後，也聽說了這個不安分的異能者組織，知道當初他們想拉攏江夜卻被趕出國門，還曾透露計劃，想在國外找個地方佔山為王。

　　亂世到來了啊，普通人好難。

　　虞音在這條短視頻上停留得久了些，算法又給他推送了相關視頻。是一個身在米國的華人展示他塞滿地下室的物資，還有兩箱子彈、好幾支槍，包括手槍步槍甚至輕機槍。他說：“外面很亂，好幾隻鬼怪出沒吃人，商店也有人da//砸//搶。鎮上警局癱瘓大半個月了，只能自己保護自己，手裡有槍才心安。”

　　評論區除了祝他平安的，還有的說我們這裡也人人有“槍”，不過不是你那種槍，你那是針對壞人的，對鬼怪沒用，來浸潤一下東方傳統文化，感受祖先的庇佑吧，然後給他推了江夜的符籙教學視頻。

　　抖主回復“學習了，謝謝”。

　　虞音也跳轉鏈接看了下，那幾個教學視頻現在不是一般的火爆，估計都快要進抖嚶的歷史熱度排名了。評論區也從一開始的“學習了”“收藏了”“哥嫂般配！”逐漸畫風轉變。他查看最新評論，赫然都是“真的有用”“拿命測了，有效”“謝謝哥救我狗命”。

　　據說最近桃寶和各大購物平台上的符紙朱砂墨很難搶，一放出來就秒空，就跟流行病初期搶口罩一樣。各種辟邪水晶、磁石、開光符等商品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大多數都是騙子，市場上混亂不堪，但還是攔不住很多人趨之若鶩。

　　——虞音還不知道，二手交易平台某魚上，江夜曾經抽.送的那些辟邪符已經被炒到了幾十萬一張，同人女們戲稱，我圈也有天價海景房周邊咯。

　　現在這種風向下，江夜在直播裡隨口帶一句貨，就能賺錢賺到手軟，但他並不想賺這個錢。

　　虞音心想，他是不想靠靈異相關賺錢吧。為了五千萬的欠債，還在考慮接零食廣告呢。

　　他望向江夜的手機，江夜正在翻後台私信。

　　“有公司聯系你合作嗎？”虞音問。

　　“挺多的。”江夜邊翻邊說，“有沒聽說過的牌子，也有大牌子。”

　　“讓我看看。”

　　虞音也好奇有哪些公司，他接過江夜的手機，滑了幾下。

　　有許多是求助，合作相關的有薯片、汽水、牙膏、洗發水牌子，甚至還有個套套品牌。

　　又看到一條私信，上面寫著，缺錢嗎？來我們這家頂級男模會所吧！只要放得開，收入上不封頂……

　　虞音：“……”

　　“這是來騷擾的，手機鬼會教訓他。”江夜說。

　　“嗯。”虞音把手機還回去，“接什麽廣告也可以谘詢一下局裡。”

　　“我問問。”

　　民宗局很快給了答覆，提了些建議，他們會派個專業人士負責這一塊，給江夜審核合同、防范風險。

　　虞音本以為再快也要過幾天才能談妥第一單廣告，沒想到下午，局裡就安排他們去小區附近的咖啡廳裡跟人會面。

　　本地奶茶企業的老總，有門路，最近買了星海花園的房子，和他們算是鄰居。

　　也算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老總說他昨晚看了直播，當即決定合作，連夜下令部門做方案。廣告費也給得很優厚，作為鄰居，他由衷感謝江夜維護社區安全。

　　廣告合作是一方面，話裡話外，透露著交保護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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