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意動,皇上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但是對方手段太隱秘,無法一一準確查實,他也知道對方在找機會,自己病情拖不了太久,乾脆就創造一個‘時機’出來,一箭三雕。
儲君選拔賽,拿未來天子的位置去賭,所有皇室驕子都在裡面,細作組織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出手?出手了,聯絡了,搞事了,不就有了暴露的機會?皇上還可以利用賽事組便利,將那些還未確定的場地拿來用,看能不能翻出點什麽蛛絲馬跡……
能力卓越的皇子,必然會在這些比賽中優秀發揮,脫穎而出,不但能明白皇上的苦心,還能知道比賽真正的目的。
沒有能力卓越的皇子……怎麽可能?
皇上不信。
遂有了今天這一切。
霄酒怎麽捋,這都是事實真相,那見皇上一面,就是很有必要的事。
“我好像沒有這個機會,”他看著蕭爵,“你有沒有辦法?”
蕭爵卻道:“未必。”
霄酒不解:“嗯?”
蕭爵指了指門外,側耳微動:“有人來了,腳步輕而快,腳掌著地,腳跟不落,有這種走路習慣的,大多是宮中內侍,而且——”
“我聞到了特殊的木頭香味。”
結合來看,只能是傳旨太監。
傳誰?
傳召自家兒子,一道口諭不就夠了?
所以只能是他,可他有這麽大的面子?聖旨,專門的人傳……所以會不會是,皇上有意的安排?
霄酒眼簾微垂,迅速和蕭爵一起起身,準備接旨。
“——傳旨太監在哪裡,我來了,我來了,我換了衣服過來了!”
蕭鼎遠遠從遊廊外跑過來,換了身簇新的,體面的衣服,跑的很快,然而——
他忽的定住,看看空著手的小太監,看看拿著聖旨的霄酒:“我來晚了?”
蕭爵:“顯然。”
“所以來我家傳旨,不是想見親親兒子,是想見小酒酒?”蕭鼎看了一眼才換好的衣服,“這還是我親爹麽!真的沒叫我麽,我要鬧了!”
小太監笑眯眯:“皇上說,想見見這幾輪比賽的佼佼者,積分榜頭名,另外,也好幾年沒見過九皇子了,想見一面。”
蕭爵目光幽怨:“父皇也挺久沒見過我了吧,就不想我?”
小太監:“皇上說幾天前才見過殿下,這回就不宣了。”
蕭鼎:……
好像蕭珪生辰那日,他的確闖過宮,還有點不規矩。
小太監:“還說殿下淘汰辛苦了,總是彩衣娛親心也累,不若好好休息。”
蕭鼎:……
這真的不是在說反話?諷刺他能力不夠,還沒規矩,是想這個時候挨罰,更丟臉麽?
“可我把老八都趕走了……”
算了,大不了出去逛一逛,新換的衣服也不浪費。
“行吧,都走,該幹嘛幹嘛去。”
他倒是灑脫,跟霄酒和蕭爵擺了擺手,就走了。
霄酒:……
蕭爵:……
行,心大也挺好。
二人準備準備,隨小太監進了宮。
宮牆巍峨,大殿莊嚴,侍衛肅立,有些地方本身就自帶氣場,讓人內心激蕩或怯懦。
霄酒並不會怯懦,畢竟來處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不一樣,只是會更謹慎,可看蕭爵的樣子,既不怯懦,也沒那麽謹慎,看起來放松自如,雖說他性格實力的確如此,但也稍稍有點違和?
傳言這位九皇子並不是在皇宮長大,一直養在郊外寺廟,長到二十來歲也沒回來幾趟,為何對這裡竟沒有太多的陌生感?
“二位殿下且在此稍後,連公公應該已經得到消息,會請示皇上召見二位。”
小太監安排好上茶,就退了出去,偏殿僅剩他們兩個。
大殿空曠,非常安靜。
霄酒淺淺一笑:“皇宮果然威嚴。”
蕭爵引他到桌邊坐下,將茶盞推至他身前:“禦前奏對有規矩,卻也不必太拘束,皇上並沒有那麽嚴苛。”
真的不陌生,而且也沒想隱瞞。
霄酒垂眸:“可若失禮,會不會傳出去?”
這裡人口風緊不緊,皇上對皇宮的把控程度……是否準確?
蕭爵:“那得看你失的是什麽禮了。”
話有盡,意無盡。
也就是說,隔牆有耳,人多眼雜,有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或者對皇上來說‘無傷大雅’的小事,準許一定程度流出,有些則不行。
皇上對皇宮的把控,至少是可以保證的。
霄酒若有所思。
沒多久,就有小太監通知,他們可以過去了。
“參見聖上——”
行禮後被叫起,霄酒不能正眼窺視天子太久,沒看出安慶帝有什麽不同,臉色甚至沒什麽病容,指鼻尖聞到一點點血腥氣,非常淡,若有似無。
皇上周身清爽,並不異樣,真有什麽,肯定立刻就更換,不可能讓別人瞧出來,這點味道,若不是經常有血氣外溢,都不會讓人聞出來。
身體情況果然不太好。
霄酒內心有些凝重。
安慶帝第一次見到霄酒,之前召集皇子宣布賽事不算,人太多,他都不知道誰站在哪裡,不算,認識霄酒大多是在以往賽事傳出的記錄文字裡,今天一見,果然相貌周正,長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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