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什麽要看他們的手?”錢德勒再次好奇地湊了過來,“難道不是找殘缺的蕾絲花邊嗎?”
“我在伯爵的椅背上,發現了一點點血跡。但伯爵的頭部以上,除了勒痕沒有其它的傷痕,所以,我懷疑受傷的是凶手。而這個凶手最可能出現傷痕的部位,也是面部或雙手。至於蕾絲花邊,我細看之後發覺,這段蕾絲不是從仆人的衣服上掉下來的,它更細一些。”
奧爾將蕾絲拖在掌心上,錢德勒這次更細致地打量著這些蕾絲:“確實……您說得對,這蕾絲更精致,很可能是上好的波爾托細亞麻製作的,不是仆人身上的。那您為什麽不直接找有傷痕的人呢?”
“因為我說了,只是有可能。”奧爾攤手,“假如戴著手套,那凶手的手上也不會有痕跡。我沒在伯爵的指甲縫裡發現破損的皮膚或血跡,說明他很可能沒能抓傷凶手,那麽或許他只是把凶手的鼻子撞得出血了,那就很難找到線索。
我覺得有痕跡,也只是出於伯爵的身材與他打獵的愛好,他不可能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人製服。
但這些都是猜測,假如他就是真的被凶手完全控制住了呢?而那滴血並不是凶手的,而是一段時間之前伯爵自己的,只是打掃的傭人沒能清潔乾淨呢?所以我只能在嫌疑人裡尋找帶有傷痕的,而不是從帶有傷痕的人裡找嫌疑人。”
“……十分感謝您的解釋,我明白了。那您還在房間裡發現了什麽嗎?”
奧爾沒回答錢德勒,而是再次看向了管家:“先生,您沒聽見任何不對勁的聲音嗎?您就在候見室裡。”
仆人的候見室與這間辦公室雖然隔著一堵牆,但為了方便主人,這裡咳嗽一聲,候見室都清晰可聞——最了解一位貴族的不是他們的伴侶,而必定是他們的管家。
伯爵因為窒息無法發出聲音,可以理解,但前半截他和另外一個人深入交流,管家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嗎?
“事實上……今天午飯過後,主人吩咐我,三點後再來,給他送上一杯紅酒。他還讓我叫走了二樓的其他仆人。”說完後管家補充了一句,“我沒有說謊,不過之前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奧爾很誠懇地感謝管家,他可以不說,但現在說了,那就是對案件的配合,沒必要糾結之前他是否說謊的問題,“今天下午有客人來拜訪嗎?”
——雖然這位管家也同樣是嫌疑人之一。
“謝倫坡伯爵生日,也是他家庭聚會的特別時間,他並不想在這段時間裡被外人打擾。從二十幾年前開始,就是這樣。所以謝倫坡伯爵要見的,就只能是子爵或者男爵這兩家,也或者兩家都有。”錢德勒的嘴角下彎,鄙視與厭惡溢於言表,“這些貴族,猴子都要比他們更了解倫理這個詞的寫法,簡直是豬玀。”
波羅斯泰向左看,奧爾向右看,管家低頭。
所有人都當做沒聽見這位的嘀咕。
也不怪錢德勒朝那個方向思考,一位父親見自己的兒女,或者見兒媳與女婿,為什麽還要趕走所有仆人?尤其奧爾剛剛已經證明了,死者生前進行過某些行為,這完全就是證據確鑿了。
“您要去見那兩家人嗎?”抒發了憤怒的錢德勒看向奧爾。
“我還要再看看。”
“我當然要陪您一起~”錢德勒頓時又高興了。
“……”並沒有邀請的奧爾,也只能沉默地讓他跟上來。
從伯爵的辦公室出來,向右拐,順著走廊就來到了目前子爵一家的房間,門關著,有兩位皇家警察在門口守衛。
奧爾與他們點頭算是打招呼,又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從辦公室向左走,走廊的盡頭是個小露台,右拐走一小段,才是通往北翼的走廊。走廊全長八十米左右,走到對面後右拐,過兩個房間,則是男爵夫婦的住房,門口同樣有皇家警察。
“您帶著仆人下樓後,有沒有在兩棟樓的樓梯上安排人?”
“沒有。但午飯之後,會有人例行打掃。因為主人吩咐了不要上二樓,所以今天午後的打掃隻限制在了一樓,我也吩咐了他們不要上二樓。”
“那位女仆和男爵的儲物間……”
“在二樓。”
“可她還是上去了,而且沒人向您匯報過。”
管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請允許我失陪一下。”
“當然可以。”
首先要確定二樓到底都有誰,接下來才能開始尋找凶手。管家去確定情況,奧爾三人又回到了辦公室。奧爾繼續在房間裡尋找線索,趴在地上敲擊地板,撥弄地毯。
“您在找什麽?”
“我聽說有人有些人會在地板在做暗格,我在試著找暗格。”
“死者可是財政副大臣,如果他暗格裡放著的東西涉及國家機密怎麽辦?”
“交給我的上司。”奧爾先看向錢德勒,再看向又雙叒站在門口,好像衛兵一樣的波羅斯泰。
“管家來了,先生們。”波羅斯泰恰好在這個時候揮動手臂,示意他們倆趕緊起來。
奧爾立刻站了起來,對於沒找到暗格他很淡定,反而是錢德勒看起來更失望。
管家不止自己來了,還帶著幾位仆人,其中兩位男仆押著一位中年女仆,看裝扮就知道,她應該是乾粗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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