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鮮紅的警車停在了他的身邊,禦者側著頭,關心地看著他:“錢德勒警官?”
錢德勒對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登上了馬車。
往常一個人坐警車,錢德勒不會將鮮紅的窗簾拉下來,全都是紅色,讓他感覺十分的陰森。但今天他那麽幹了,他用窗簾嚴嚴實實地遮住窗戶,點燃氣精燈,車裡黑色的皮坐墊都被映成紅色了。
錢德勒卻感覺了幾分愜意,如寒冷的冬日坐在了火堆旁。
他一直努力地想成為一位合格的繼承人,可今天他有些泄氣了,以國王的標準,他真的能夠“合格”嗎?
或者,當他真的有一天合格了,那麽,他還是他嗎?
第二個想法讓他更覺得可怕了,甚至剛剛退去的寒冷,也再次開始侵襲他的細胞,錢德勒忍不住抱住了自己……
奧爾審了一晚上的黑馬幫會成員,對他們使用了血族版本的“大記憶恢復術”(打擊恢復術),結果是十分可喜的。當下屬已經招供了,黑馬也沒有繼續保持沉默。
沙克·卡洛菲斯,是個和他的伯爵父親相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並沒有伯爵足夠資本的紈絝子弟。
在他沒錢出入那些高級娛樂場所後,機緣巧合,他找到了黑馬俱樂部。這地方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堂”,而黑馬也對於自己能夠與一位伯爵之子成為朋友,十分高興,沙克光顧他的俱樂部時,黑馬常常會給他打折,甚至免費為他提供服務。
就在三天前,沙克請求黑馬能夠幫他一個忙——殺死他的父親。黑馬沒要他的錢,沙克要付出的代價是,未來沙克將他引薦入上流社會。
“你讓他把你引薦入上流社會?你知道他的情況,算是被社交界驅逐了嗎?”這答案讓奧爾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黑馬雖然走的是黑道,但也是在索德曼立足的小BOSS級別人物了,沙克則是個被加了削弱BF的偽精英怪,他是個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把天選開局弄得一塌糊塗的廢物。
“他對我說,他會獲得子爵的爵位。”
“他父親的遺囑?”
“不,我畢竟是索德曼人,還是知道一個貴族的遺囑裡除了繼承人,對其他人無法承諾爵位。是他母親,我看了購買證書,已經有了簽字,只是還缺少一個貴族的印章。”
奧爾和達利安對視一眼,他們同時想起了那位公爵夫人的後幾位商人丈夫,表面上是婚姻的買賣,實際上就是爵位的買賣。
她能夠給那些無血緣關系的名義子女解決爵位問題,當然也可以給自己的親生子解決。
“那封購買證書被沙克帶走了?”
“當然,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留在我這?”
“沙克在你的俱樂部裡殺過人嗎?”
“殺過。”黑馬得意地笑著,露出滿口白森森的牙齒,“他經常給打黑拳的拳手下注,有一次他押的人輸了,那家夥直接把已經半死的拳手打死了。於是當時的感覺就讓他著了迷,不過那家夥是個徹底的懦夫,他隻敢毆打重傷的男人,最近開始毆打起女人來了,但也是先讓打手打斷那些女人們的手腳,他才會動手。”
“……”
黑馬看著奧爾和達利安的臉色,立刻大笑了起來:“別這樣,警官先生,就好像你們真的是個正義先生。作為小警察,你們能對他幹什麽?難道也把他吊死嗎?更不用說他的親媽了,那B子可是個公爵夫人。”
要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奧爾懶得聽他的汙言穢語,直接離開了暫時作為囚室的地下室。
至於那三個穿著二手警靴行凶的凶手,更是早就招了,他們是黑馬豢養的打手,歷來聽從黑馬的命令乾活兒,從來不問要殺的人具體是什麽身份。
那天原本說好只有他們三個動手,沒想到當天晚上沙克帶著其余三個兄弟姐妹也在。凶手們將伯爵刺傷後就跑了,後邊發生了什麽,他們就不知道了。
奧爾沒繼續向下審問,他和達利安找了一間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馬克西姆也緊急趕來了,聽說了奧爾剛剛獲得的大筆錢財,以及開辦服務公司的想法後,他看奧爾的表情有些怪。
達利安側了側身,已經做好了這家夥一旦撲上來,就把他一拳揍得滿臉開花的準備——馬克西姆可不是戰鬥型的血族,他的體力隻比普通的人類男性稍強。
“先生,能、能讓我親一下您的右手食指嗎?”
“不行!”這斬釘截鐵的男中音,當然是達利安。
“不行。”奧爾覺得自己反應得已經很快了,但還是慢了一步。
“請別誤會,我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您大概擁有傳說中的點金指。”
這也是一個童話,雖然藍星也有類似的,但這不是安羅娜女王帶來的,而是很久之前就在本地流傳的:某國王向神祇許願,給他一根觸摸任何物體就能將之變成黃金的手指,他的國民就會永遠信奉這位神祇,於是神給了他這根手指。
國王或有意或無意地,將無數死物、活物,甚至人類都變成了黃金,其中包括他最愛的妃子。後來國王抑鬱而終,因他觸摸而變成黃金的物與人,頓時都恢復了原狀。
聽過故事後,大多數人感受不到故事本身傳遞出的類似“金錢帶來不了一切,反而會毀滅美好”這樣的思想感情。更多的人,依然渴望那根金手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