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坐馬車的話,速度也快一點。
裴清猛搖頭,他才不坐馬車,他練習騎術不就是為了不坐馬車嗎?
“坐馬車太顛了,還是騎馬舒服點。”平時從謝府到東宮,這一路上很是平坦,有時候都顛簸得難受,更別提出城了,城外路的顛簸程度絕對是遠超京都城內的。
裴清充分懷疑,如果真的坐馬車出城,可能等抵達目的地,高岩喊他出來,就會發現他昏倒在馬車內——因為太顛簸暈過去了。
他情願騎馬顛簸下屁股,也不想頭暈。
而且騎馬還挺有意思的。
裴清摸了摸身下的大黑馬,入手柔軟又溫暖,還能清楚的感受到皮毛下方的緊實肌肉。
裴清順毛擼了好幾下,雖然毛發沒有很滑溜,還帶著點粗糙感,可還是很好擼。
大黑馬顯然也是很滿意這次撫摸,腳步都輕快了一些,鼻孔不斷地向外噴氣,發出呼呼地聲音。
裴清摸摸馬鞍邊上的袋子,這裡面除了裝了些黍米,還裝了一小袋子飴糖,是準備在路上給馬當零食吃的。
裴清有點想喂喂大黑馬,可現在在路上,不太方便,裴清決定等到了目的地再喂。
……
裴清這還是頭一次走出這麽遠的距離,以往他都是在謝府到東宮之間來回打轉,並不怎麽出門,而能在這條路上出現的人,大多身家都還不錯。
以至於穿越這麽久,出現在裴清面前的人大部分都是光鮮亮麗,哪怕是普通百姓,也都是衣食無憂,生活富足的模樣。
而走出這麽遠的距離,遠離了京都的繁榮區,進入到村鎮,再出現在裴清面前的人就不複之前的安樂模樣。
大部分百姓衣著都比較破舊,補丁是一塊疊一塊,衣服上只有一兩塊補丁都算是體面了,路上的人幾乎看不到衣服上沒有補丁的。
而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們的身體狀態,瘦骨嶙峋,面黃肌瘦,眼神也很黯淡。
路上的人看到裴清一行人高頭大馬,身後還跟著護衛隨從,都趕緊讓到一邊,甚至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衝撞了貴人。
大人懂事,可是小孩子不懂事,看到這麽多貴人騎馬過來,眼神有些好奇。
大人忙著照顧另一個孩子,忽視了這邊的情況,直到馬匹在她身邊停下,她才注意到小孩子直勾勾地盯著貴人瞧,一巴掌就把他的腦袋壓了下去,臉上有些驚怒。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娃兒惹來了貴人。
婦人囁嚅著想要說幾句請罪的話,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要說什麽才不會惹怒貴人,一雙手緊緊攥住兩個孩子,隱隱顫抖。
就在林四娘忐忑到都要站不穩的時候,一個布袋落在她面前晃了晃,林四娘有些茫然地抬頭,就聽面前的貴人說:“我有些事要問你,這是酬勞。”
林四娘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到面前人疑惑地嗯了一聲,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林四娘不敢接眼前的布袋,但是又怕不接惹怒了對方,只能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時刻注意對方的表情,確定沒有問題,才將布袋收下。
布袋一入手,林四娘就發現這布袋裡裝的東西不少,沉甸甸的,晃動間還能聽到裡面的碰撞聲,很像是糧食。
林四娘沒忍住偷偷朝裡面看了一眼,看到裡面是黃澄澄的黍米,原本有些慌的心一下就定了,不管眼前貴人究竟想乾嗎,可這手裡的糧食是實實在在的。
她這躺帶著孩子出門也不過是想回娘家借點糧,只可惜娘家糧食也緊張,讓她帶著孩子吃了頓飯,給了些黃豆,便讓她回去。
如果家中就她和夫君,吃也就吃了,可是孩子體弱,吃豆飯容易腹脹腹痛,可現在有了這麽點糧食,和菽摻在一起,就算是孩子也能吃了。
現在冬日也要過去一半,省著點吃,這個冬天就熬過去了。
林四娘越想越欣喜,看向裴清的目光也在畏懼中帶著絲絲感激,連連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不知小公子有何事要問妾?”
何事?
裴清也想知道他要問什麽,他就是剛才看到這個林四娘牽著兩個小孩,小孩臉上凍得通紅,但一雙眼睛沒有和別人一樣徹底黯淡,就有點同情,一衝動就取下馬鞍袋想送給對方。
倒不是不想給點別的,但是他身上也沒有適合送人的東西了。
他倒是帶了錢,但都是金銀,並不適合給普通百姓,裴清懷疑如果給了,哪怕只是一點銀子,可能他的憐憫就會給母子三人帶來危險。
也只有馬鞍袋裡的黍米和飴糖似乎沒有那麽危險,畢竟就是一點吃的,也算不上多麽珍惜,應該不至於出事。
高岩發現裴清這邊的狀況,掉頭往回走,剛好聽到林四娘的回話,頓時就誤會了:“怎麽,你要先問問她嗎?”
聽到高岩的話,小林四娘心底更加安定了,天上掉餡餅固然美好,可也讓人有一些不安。
裴清一下子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道:“對,我覺得我們之前制定的調研人群種類還是有點少,準備多問點人。”
高岩瞥了眼林四娘,不置可否,一行人便下馬,找了個避風處詢問起來。
一份調研是方方面面的,為了這次的調研,裴清還特意準備了調研表,雖然說好幾十份調研表並不是他一個人抄寫,但是第一份調研是裴清他辛辛苦苦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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