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沉默,高岩說得沒錯。
兩人在這邊說話,太子正專心致志地看著裴清記的筆記,在剛開始看的時候還只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可看著看著太子就看入迷了,仿佛被一位師長帶著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
尤其是和鄭師傅講學的內容一一對比,更能體會到對方學識的博大精深。
看完一部分內容,太子情不自禁感歎:“鄧尚書不愧是治春秋的大家。”若是……
後面的話被太子咽了回去,對方是戶部尚書,一貫忙碌,怎麽可能來教他們呢。
哪怕前朝有重臣給皇子們講學,可那不過是掛個名頭,四書五經的內容都是由學士來講的。
高岩和周凌本來只是震驚於戶部尚書對於弟子的了解,可是聽太子一說,對方的講學似乎特別的好,看向筆記本的目光就更加的好奇了。
其他伴讀和皇親也都到了,一直在偷偷地關注著裴清這邊的動靜,聽到太子的感歎後,也都對裴清的筆記本很感興趣,只是沒人敢上前來問。
太子笑了笑,正要說話,忽然看了眼裴清,將筆記本遞給裴清。
裴清哪能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目光,轉手就給兩人遞過去:“你們看看。”
高岩和周凌同時伸手,一人一手抓住了筆記本,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雙方都很好奇,便沒有爭搶,退了一步,一起看。
這麽一看,兩人也都投入了進去,高岩本來只是好奇心重,對內容還真沒那麽感興趣,可偏偏戶部尚書講得極好,看得他很是喜歡。
周凌本來就感興趣,一看也是沉迷了進去,甚至因為他學得更好,所以更加沉迷。
因為惦記著講學的事,周凌也沒有敢看太多便回神了。
“鄧大人真是……”周凌一時間竟然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只能感歎一聲,“可惜只能學這一次,若是能多學幾次就好。”
不過周凌也知道這只是自己的癡心妄想,鄧尚書向來忙碌,哪裡有時間教人,更何況就是要教,也不會教他們,他們的身份太麻煩了。
周凌正感慨,就聽裴清說:“可以多學幾次。”
可以?!
周凌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裴清,追問:“可以多學幾次?什麽意思?”
周凌倒不是聽不懂裴清的言外之意,只是他不太敢相信,需要得到裴清的確切回答才敢肯定。
“昨日鄧伯父教完我之後,看我實在是喜歡他講學,就和我約好,十日就去他府上學一次。”裴清說道。
雖然這話是他昨天定好要說的話,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總感覺像是在炫耀一般,可臨時換台詞,裴清又怕後面他接不住。
周凌很少羨慕什麽,可此時,他真是無比地羨慕裴清。
太子握緊拳頭,產生一種向皇帝開口的衝動,他也想和裴清一起去聽戶部尚書的講學,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知道這不可能。
至於其他人,因為沒有看過筆記本的內容,或者對講學好壞並不在意,都是羨慕裴清和戶部尚書拉近關系了,這可是朝中重臣,一般人想接近都難。
這和戶部尚書有了這麽一層好似師徒的關系,哪怕沒有名分,裴清以後進入官場也要順暢不少。
周凌的情緒外露明顯,裴清想了想道:“之後的講課,我到時候也做好筆記給你看,只是沒有問過他,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讓你也去聽。”
周凌回過神,搖搖頭道:“你不必去問,我看筆記就好,鄧尚書願意讓你去他府上聽課,是你和他的緣分,不要為我破壞這份緣分。”
宮中消息傳遞起來向來很快,尤其是裴清最近熱度高,關於他的消息傳播起來更是快得很。
等到下午,宮中不少官員都知道裴清和戶部尚書的講學約定了,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皇帝剛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驚訝,鄧元年紀也大了,鄭越算是他的關門弟子,之後也不打算再收弟子,而他教裴清,雖然說只是十日教一次,看他向學心切,可這世上向學心切的人多的是,求到他門下的人也不少,可沒見過鄧元心軟。
不過皇帝又想起鄧元今日在朝堂上拿出來的算盤和簡易數字,這兩樣東西一出來,別的官員還沒什麽反應,工部的人眼睛都亮了,如果不是還在上朝,皇帝懷疑工部尚書都要上手搶了。
而這兩樣東西也都是裴清拿出來的,有這麽一份恩情在這,鄧元會教裴清也能說得過去。
至於說裴清怎麽會想要讓鄧元教他,皇帝還記得崇文館內傳出的消息,裴清的經學課學得不好,經常被師傅說,少年人就是氣盛,應該也是看鄧元教得好,才想著讓他給他補補課吧。
謝雲煜的猜測很正確,如果這事是被皇帝查出來的,那或許會有些疑慮,可事情是光明正大說出來,沒有一絲隱晦,皇帝自然也就沒有多在意。
畢竟裴清說是太子伴讀,可說到底,他的這個身份是皇帝給的。
皇帝沒有在意,其他人在關注了一陣後就被新事物給吸引了注意力。
軍體拳和馬蹄鐵都還在試驗之中,並沒有大規模的擴散,或者說軍體拳在軍營中擴散開,而軍營重地,也很少能有人進入,能進入的也不會嘴碎到處去說。
而算盤和簡易數字,一下子就在眾人眼中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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