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無理辯三分,別的時候或許還能獲利,對上裴清卻必輸無疑。
趙振對上裴清了然的目光,也不敢繼續待下去了,和太子行禮後就離開了。
“你放心,我沒有把他說得放在心上。”太子對上裴清有些擔心的目光,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他這都這麽大了,其他人都覺得他是大人了,可裴清還像是將他視作不諳世事的少年,擔心他被人蒙騙。
明明被人看輕算是太子的雷區,可是對上裴清,太子卻感覺被人在意擔心,讓他心裡暖洋洋的,也不想讓裴清繼續為他擔心,就解釋了一句。
聽太子這麽說,裴清松了半口氣,沒敢全松,因為裴清清楚,這樣的言語洗腦其實是有威力的,有時候看似說過的話不被人放在心上,可一旦太子的心態有一點動搖,有一點變化,這些話就會從縫隙裡鑽進去,慢慢地改變太子的想法。
如果裴清不知道這事,或許還不好處理,可既然聽到了,那就要處理。
而要隔絕這些,就是要用其他的信息覆蓋掉這些無用信息了。
裴清面不改色,心底就已經定下了目標,然後邀請太子和他一同出行,去城外走走。
不管怎麽說,去城外散散心總是沒有錯的,放松下心情,緩解壓力。
兩人一路騎馬出城,剛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不遠處修建水渠的百姓,他們這時候剛剛忙完手頭的活,正在吃飯。
因為離得不遠,裴清一眼就看出他們吃的是什麽,雜糧饅頭,配一點鹹菜。
這點吃食讓裴清去吃的話,怕是吃不太下去了,畢竟大盛的雜糧饅頭和現代的饅頭可不一樣,磨出來的麵粉很是粗糙,吃著都喇嗓子,可顯然在這些來服徭役的百姓眼中,這些饅頭都是好東西,一個個的都吃得起勁。
畢竟哪怕有水磨了,可這水磨總有麥子來磨,而且這麽多人都要磨麥子,就算磨出麵粉來也不舍得這麽吃。
有些人還想留點饅頭帶回去給家裡人吃,因為這些來服徭役的百姓都是京都附近村莊上的農戶,家裡離得不算遠,把這吃食捎帶回去也好找人帶。
一個男子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這邊,便將手裡的一個饅頭朝懷中塞去,只是還沒等他塞完就被左右巡視的小吏發現了,趕緊過來攔住了他。
不是小吏不近人情,而是這飲食之所以提供得這麽好,就是想讓他們吃飽了再乾活,這樣乾活有力了,人也不至於餓出問題來,這要是讓他們把饅頭留給家裡人,那這修水渠的活可就乾不好了。
從男人懷裡掏出饅頭,小吏臉色一變,正要說些什麽,就發現這人似乎有些眼熟,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
本來太子看著眾多百姓開心地吃著飯,還覺得很欣慰,就看到一個小吏一臉怒容地呵斥男子,而對方則是被訓斥得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禁眉頭一皺,以為是有人在他面前欺壓百姓。
因為離得比較遠,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太子走了過去,裴清也跟了過去。
在場的人盡管都不知道太子和裴清的身份,可一看兩人的穿著氣勢,以及牽著的神駿馬匹,就知道來人定然不是什麽普通人,小吏也不再訓斥,過來招呼太子和裴清。
太子看了眼小吏,沒有說什麽,而是走到剛才被訓斥的男人面前問了起來,若是有什麽,他可以幫忙做主。
小吏臉色微變,男人的臉色卻變得更快,趕緊搖頭擺手,拚命想要表示其中絕對沒有什麽欺壓的事。
“那他剛才為何要如此凶惡地訓斥你?”太子看男人急得臉上通紅,而其他人似乎也想要幫忙說些什麽,卻礙於他的威嚴不敢開口,疑惑地問道。
男人看了眼一旁的小吏,歎了口氣,舉著手中的雜糧饅頭老實交代起來。
男子家就在離著十裡地不到的村子裡,家中因病欠了不少債務,好在這幾年賺銀子的機會多了,勒緊褲腰帶,總算是將欠債給還清了,只是這還清欠債的這幾年,家裡過得很苦。
這吃著雜糧饅頭,他想到家中妻小吃的飯食,就想著偷偷留幾個給家裡人吃,可是工地上規定了,吃的食物是不能留給其他人的,他這就是違規了。
“即便如此,這小吏也不該如此凶惡?”太子皺眉。
男子臉上紅得厲害,可也知道不說清楚,指不定就會牽連小吏,他看出眼前的人應當是非富即貴,真要是誤會了什麽,那就是害了小吏了。
“那,那是因為我上次也偷偷藏了,被發現了一次,我說不會再藏,這次吃著饅頭覺得特別的香甜,就又忍不住想藏一個給家中人嘗嘗。”男子說話聲音極低,太子若不是極為專注,都怕是聽不到。
而聽完男子的話,這次輪到太子沉默了,意識倒是自己誤會了,他這下總算是知道小吏為何是這般的態度了,一而再的,這也難怪小吏生氣了。
看到太子不說話了,周圍的人生怕他不信,爭先恐後地說小吏的好話,太子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真心的,生怕他遷怒小吏。
太子側頭看了眼一旁的小吏,對方雖然面容不變,可放在一邊的手確實握緊了,顯然心情不是像他表面的這般平靜。
“王大人平時對我們可好了,來了多少糧食他都要登記清楚,該怎麽吃也是要提前登記好的,上次有人想用陳糧來換朝廷送來的新糧,都被王大人趕走了。”有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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