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裴清不明所以的眼神,皇帝和鄧元面皮抽動。
“你這開口說的兩百倍利潤,朕和鄧卿好不容易接受了,正想著要怎麽花,你說可能沒這麽多,這一下從天落到地上,誰能受得了?”皇帝沒有忍住吐槽道,輕撫胸口,他這心現在還跳得厲害,要不是一貫身體康健,都要吃不消了。
想到這點,皇帝注意到鄧元,覺得等會兒這海外貿易的事說完了,得趕緊找個太醫給鄧元看看,順便自己也看看。
接下來幾人就這海外貿易的事不停商討起來,不過主要是裴清說,皇帝和鄧元發問。
裴清還不忘提醒:“陛下,這官船滿載著出去,也能滿載而歸,海外特產在大盛售賣的價格也挺高,到時候還能刺激刺激大盛內部的消費。”
畢竟能買得起這麽昂貴的海外貨物都是不是世家貴族,就是地方豪強,這些家族當中的銀子隻放家裡不拿出流通,對經濟也不利。
況且這些人攢這麽多銀子最後會拿去幹嗎,裴清也很清楚,那就是購置田地,別的土地兼並手段還比較好阻攔,但是這種在大盛如今的情況來說,是不好阻攔的,只能說盡量讓百姓的日子好過,那樣就不會到賤賣田地的地步了。
而以平常價格購置田地的話,哪怕這些世家豪強家中存銀豐富,也不會那麽輕巧地就能購置一大塊田地。
不過這掏空點世家豪強的銀子,多少也是能起點經濟流通的作用。
裴清腦中胡思亂想著,但是並不妨礙他和皇帝鄧元說話,這一商討直接又是從白天談到了晚上,中間裴清還順便在紫宸殿蹭了頓飯。
到了晚上,裴清這才出宮來,算是能休息了。
不過裴清可以休息,皇帝和鄧元卻還不能休息,繼續商討了一番海外貿易的事務,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不是兩人不想繼續討論,實在是這一天裡得到的新消息太多了,也太重要了,腦子此時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工作效率下降得厲害,萬一弄出什麽錯誤來,那就更加麻煩了。
從宮中出來,鄧元雖然一身疲憊,卻感覺腳步都輕松了不少,之前一筆官員福利金就能讓他感覺無比吃力,而有了裴清說的絲綢生意,哪怕是只能賺三分之一的銀子,供應官員福利金綽綽有余,還能在其他地方不用太摳摳搜搜。
鄧元清楚,有些地方的銀子可以省著點用,可有些地方的銀子就必須給足,你這邊摳搜一點,那之後就會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就比如修建水利設施,這上面的銀子是一點也不能省的,只是國庫空虛,摳一點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而現在,鄧元感覺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雖說等官船做好,然後開始做絲綢生意或許還有一段時間,可如今好歹是有個盼頭了,以前可就是只能熬了。
雖然對裴清很是信任,可是絲綢生意關系太重大了,不僅僅關系到能賺多少銀子,還關系到了朝廷之後一系列政策的公布,皇帝還是派人去仔細調查了一番。
雖然沒有得到如裴清所說的那般數字,可從調查結果來看,這海外販賣絲綢確實是暴利生意,那些出海的商戶表面看著尋常,其實置辦的私產極其的多,顯然是從中獲利極大。
不過這些人也怕暴露出來,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炫耀自己有錢,只能暗地裡添置產業。
而得到了這個確切的消息之後,皇帝終於可以有下一步動作了——反貪墨。
……
“殿下,您說這事,這也太……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連送禮都不敢送,生怕這也成了行賄。”
還沒有進殿內,裴清就聽到裡面有人低聲和太子訴苦,語氣中不免有些抱怨。
裴清知道對方是為什麽抱怨,這麽多天過去了,反貪內卷的計劃已經逐步實施,並且成效顯著,甚至效果可以說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只是效果顯著的同時,官員們的態度也有些變化了,盡管一些官員在朝堂上沒有辦法明著反抗那些內卷的官員,可卻能從別的角度入手,比如說太子。
他們倒也不是明著要太子反對朝政,只是找些和太子關系親近的人來和太子訴訴苦,讓太子覺得這個朝政確實太嚴厲了些,只要日積月累的,總是會對太子產生影響,那等太子繼位,就有辦法廢掉這些政策。
裴清走了進去,就看到說話之人一臉愁苦地站在太子面前,裴清記得,對方叫趙振,是東宮的一個屬官。
趙振看到裴清,臉色微變,也不清楚裴清到底是聽了多少,有些警惕地看著裴清。
不是他過於警惕,實在是哪怕裴清現在沒有參與太子的政務當中,可是和太子的關系依舊親近,他的一句話可以抵他一百句。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次的反貪墨戶部尚書也提了些建議,甚至可以說是反貪墨的先鋒人員了,裴清與他關系可以說是情同師徒,對方必然也是支持反貪墨的一員了。
想到鄧元提出的一些主意,趙振臉上微微扭曲起來,懷疑這些主意有裴清在其中出力。
只是他也不敢說什麽,畢竟他和裴清實在是沒法比,不說朝堂上的地位,就算是在太子這裡,他可以和太子訴苦,太子為人和善,是不會說什麽的,可一旦他和裴清起了衝突,若是他有理還好,裴清不會對他做什麽,太子看在裴清的面上也不會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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