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學好農學,只靠翻書本或聽老師說是不行的,必須要實踐,而只要實踐,手上身上都會留下痕跡,而裴清看起來就是一個貴人。
裴清進門也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李兆林,雖說一大群人湊一起討論,可即便如此,在院內也是分得清外圍和中心的,站在中心處的幾人年紀都不算小了,唯獨李兆林看著還比較年輕。
裴清雖然注意到了李兆林,但是並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而是坐在一邊仔細地聽。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裴清,一開始還以為他也是應招而來的人,可是看他坐在一邊不說話,反而拿個小本子在那記個不停,就猜測裴清會不會是朝廷派來考核他們的人,看誰更精通農學,可能就授官了。
當然,他們也清楚,光是一個人的考核,那肯定不足以授官,朝廷的官職還沒這麽容易到手,可多表現一些,總比不表現好。
於是在裴清出現之後,研究院內討論的烈度又更上一層樓,不少人都想表現自己,說話也更大膽了一些。
裴清一邊聽一邊記,發現大盛農學其實發展的挺好,只不過在官面上看不出什麽,民間發展非常蓬勃,現在需要的就是將其他人比較粗略、沒有規劃整理的知識整合成一個體系。
看聽的差不多了,裴清就將育種的知識一點一點的拋了出來,裴清本來還擔心他開口之後沒人接話茬,沒想到不少人格外踴躍,對他說的話題格外在意。
其實並不是對他的話題在意,而是對他在意,在不少人看來,這不就是考官要對他們進行考核了,自然是要踴躍發言,不然在考官面前的印象分就差了。
只是說著說著,他們就發現裴清說的話題似乎非同一般。
育種對他們來說是非常熟悉的農學知識了,本以為沒有什麽新鮮度可言,可隨著裴清的話深入思考下去,他們發現育種竟然大有文章,他們以前所思所想,不過只是皮毛,現在才開始深入起來。
其他沒吭聲的人也不知不覺加入進了討論當中,並且越討論越手癢,恨不得趕緊將學到的知識用在育種上,種出更加高產抗病的作物來。
看其他人聽得這麽認真,裴清也有些欣慰,他之所以會把育種放在前面,其實也是考慮到在場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留下,總有些人會被遣送回去。
而這些被遣送的人,雖說在農學研究院當中算不得多強,可是回到地方之後卻是比別的人強多了,而他們得到了育種的知識,多少也能在當地有所作為,也能盡量推廣。
所以說農學研究院育種效果肯定比他們好,但研究院裡才多少人呀,育種改良什麽的都是需要時間和人力,肯定是先改良最重要的作物,其他普通的果蔬什麽的,可能就不放在心上了,或者說要等一段時間才能開始。
可要是推廣到了當地去,效率可能不如農學研究院,可也有別的優點,比如說育種的種類多了,人力其實也更多。
當然,不只是育種,輪套間作什麽的,裴清也都提了一句,這下討論的范圍更大了。
因為育種對於不少人還不算新鮮,而輪套間作可不一樣,不少老農或許有這樣種植過作物,但從來沒有總結過理論,被裴清這麽一說,茅塞頓開,原本有些不願意開口的人也都一個個不斷開口了,訴說自己的經驗。
說的人太多了,裴清想要一個人記下來的話就有點難,只能趕緊找人過來記錄,這些都是非常寶貴的知識,早點記錄下來更好。
說到最後裴清也要離家了,其他人都有些舍不得,討論了這麽久,他們也看出來了,裴清對於最基礎的農學知識其實了解並不多,也沒有什麽種田的經驗,可對方卻有另外一套想法。
兩種想法經驗碰撞在一起產生的火花,讓在場的人都沉浸其中,久久不願意回神。
不少人看向研究院後面的那翻耕好的土地,恨不得趕緊嘗試一下自己剛學到的知識,他們對於不少作物都有很深的了解,就相當於基礎打得特別好,被裴清這麽一點醒,都想試試看能不能出效果。
司農寺卿雖然沒有跟著裴清過去,可卻一直在關注農學研究院這邊的情況,得知裴清將育種和輪套間作的方法都說了,覺得裴清有點衝動了,這麽重要的事怎麽能隨便說。
可是再聽下去,得知裴清這一席話直接讓很多老農開口說出了他們的種植經驗,甚至可以說是說出了現成的輪套間作例子,驚喜無比。
而討論完,裴清也去找了司農寺卿,說出自己的想法,本來他想著精通農學的人來了是來育種和實驗的,可聊了這麽久後,他發現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出書。
“出書?”司農寺卿驚詫地看著裴清。
“難得有這麽多精通農學的人來,吸收他們的經驗,總結出精華,一方面研究起來更容易,另一方面也可以把那些辦法推廣出去,此書著作有功於社稷。”裴清說道。
司農寺卿本來覺得何必出書,可被裴清一說,也有些心動了,若是能做出一本書,也算是大功一件。
雖說著書難,可是著書的人選都出現了,這是難得的機會,以往想聚集這麽多人可不容易。
司農寺卿越想越心動,便給皇帝上書了,畢竟這著書可不太容易。
朝廷著書,藏書定然要豐富,況且按照裴清的說法,到時候這些書也是要分發一些給地方上的,那書的數量必然不少了,抄書的量也極大,耗費定然少不了,想要著書自然需要皇帝支持。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