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從歸顯然也沒想到謝執玉會問出這問題來,他怔著撓了撓頭,直白道:“你師尊外出雲遊,撿到了。”
謝執玉:“……能詳細一些嗎?”
楚從歸一頓,在自己的回答中加上了幾句描述:“你師尊外出雲遊,途徑落水村,遇著了你,撿到了。”
這回答謝執玉早聽過不知幾回,可他想知道的是同此事有關的細節,而並非是這般泛泛的一句回答。
他只能皺著眉,自己就著此事細節詢問:“我師尊那時為何要外出雲遊?”
楚從歸:“呃……”
謝執玉:“若我沒有記錯,師尊以前並不喜歡外出。”
楚從歸:“嗯……”
謝執玉:“他既離開宗門,總該是要有些理由吧?”
楚從歸沉默許久,鄭重其事點了點頭。
“是啊,好怪啊!”楚從歸彷佛被徹底點醒了一般,很是震驚反問,“為什麽呢?”
謝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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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楚長老看起來什麽都不知道。
他若還對此事好奇,那便只能去問下一個人了。
謝執玉的下一個目標,是太初門的宗主同虛子。
太初門是蒼州中距凌霄劍派最近的宗門,同虛子偶爾會來凌霄劍派串門,謝執玉自然與他相識,到了太初門的駐地後,很快便尋到了同虛子所在。
他上前行了禮,還未來得及開口,同虛子已笑眯眯扶著了他的手,道:“執玉啊!回來了便好!”
同虛子與師無衍年歲相彷,他本就是看著謝執玉長大的,因而對謝執玉很是熱情,謝執玉依舊照著方才詢問楚從歸的問題,問了問同虛子那時的境況,他一開口,同虛子便絮絮叨叨將當年之事一股腦都說了。
“我當年也就比師無衍慢了一步。”同虛子深深歎氣,“否則你便該是我太初門的弟子了。”
謝執玉:“……”
等等,那日他在仙門閑談上看見的,那個說他是別人家孩子的人,原來是同虛子的弟子?
“當初我與其他幾位道友,在落水村附近覺察了魔獸痕跡,一路查探而去,到了落水村時,師無衍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將你給帶走了。”同虛子再深歎一口氣,“你我二人沒有師徒緣分,讓你跟了師無衍,唉,你師尊那脾氣……真是讓你受苦了。”
謝執玉有些驚訝:“我師尊是突然到那地方的?”
同虛子這才稍稍一頓,大約是怕提起同當年那村子有關的事情,會令謝執玉覺得難過,他特意避開了當初落水村的慘況,說:“當初那村子,不在幽冥山附近,本不該有魔獸侵襲。”
謝執玉點頭。
同虛子:“可不知為何,那村子外聚了許多並無靈智的魔獸,倒像是被什麽誘至此處一般。”
同虛子細細同他說了幾件那時的舊事,大多都是附近魔獸聚集的怪異舉止,說得甚是委婉,可謝執玉早不記得當初之事了,他並無對此事實感,只是不住點頭。
師無衍不怎麽同他說當年之時,宗門內的人似乎也得了師無衍吩咐,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因而與落水村相關的許多事項,他幾乎是到了此事,才第一次從同虛子口中聽聞。
“待我們趕到落水村時,你師尊已到了此處。”同虛子歎了口氣,道,“魔獸已除,他正要帶著你離開,我也就是來晚了一步,怎麽就錯過了你這麽好的苗子。”
謝執玉:“……”
如此聽來,此事似乎也並無多少問題。
若一定要論怪異之處,那大概便是幾乎從不出門的師無衍,為何會在當年恰好出門雲遊,又恰好在最後一刻趕到落水村了吧。
眼見同虛子終於絮絮叨叨說完了當年落水村之事,謝執玉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詢問:“前輩,我聽說我師尊有位師兄。”
同虛子捋了捋長須,道:“你說的是凌玉吧。”
謝執玉一怔:“您聽說過他?”
“何止是聽說過。”同虛子幽幽歎了口氣,“唉,當年我師尊總拿我同他比較,說我怎麽不同凌玉一般刻苦努力,二十歲了,竟然還未築基。”
謝執玉:“……”
這對話……聽起來有些耳熟。
“他在平輩之中修煉最快,本來還沒有什麽,這種天子驕子,同輩之中總會出上那麽一兩個。”同虛子又長歎了口氣,“可後來你師祖又收了師無衍,這小子比他師兄也差不了多少,我師尊登時便更眼紅了。”
謝執玉:“……”
“偏生凌玉這人,幾乎沒有一處是不好的,修煉快便也罷了,這小子脾氣又好,見著人便笑,實在很招人喜歡。”同虛子深深歎氣,“長得也還算不錯,那樣貌——”
他陷入了回憶,像是在仔細思忖記憶之中凌玉的模樣,可畢竟年歲已久,他與凌玉又算不得太過熟稔,不過偶爾會碰上一面罷了,凌玉的樣貌,他早已記不清了,思來想去,琢磨了好一會兒,也只能含糊不清道:“那模樣氣質……倒是同你有些相似。”
謝執玉一怔,心中好似被微微一刺,不由再想起仙門閑談上那同替身有關的傳言來。
“略微有些相似。”同虛子再糾正此事,笑吟吟伸手拍了拍謝執玉的肩,道,“謝小友,你比那討人厭的凌玉要可愛許多。”
謝執玉不知如何回應,他輕輕點頭,心中卻仍像是梗著一根刺,令他有些說不出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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