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清鶴便是一掌揮過來,將他重重擊飛出去。
他重重倒在地上,繼而吐出一口血,眼神中的堅定卻絲毫未改變。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好不容易飛升,卻說出這種喪氣話!”清鶴說著,眉目間閃過幾分戾氣:“早知我就不該讓你去尋求魔族合作,使得你如此喪心病狂!”
他說話間,沈空知已經緩緩站起身來。
面前的人身著華貴神服,還是那張清冷高貴的面容,可細細看去,卻好像同從前已經是判若兩人。
“師尊,徒兒已然看不清你了。”沈空知輕歎一聲,說:“即便等我見了天帝,也不會改變這個想法。”
清鶴面上盡是不可置信,而他做了這麽多年神仙,一直是高高在上無人敢侵擾的存在。
現在自己的徒弟好不容易飛升了,卻是給了他這樣的致命一擊。
那種感覺難以言喻,他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可還未來得及再說些什麽,卻將沈空知已經轉身離開。從他的身上,清鶴總覺得自己像是錯過了些什麽。
倘若只是並肩作戰的夥伴,最不濟惋惜幾天,可能讓自己徒弟這樣失魂落魄,莫不成......想到這,他顧不得太多,轉身回了自己房內。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盡是散落的白紗,在屏風盡頭,放置著一面巨大的銅鏡。
清鶴將修長的手指放置在其上,繼而閉眼捏決,面前的畫面驟然有了變化。
魔宮內,自己徒弟笑意盈盈地同那英俊不凡的魔王說著些什麽,不知過去多久,兩人便在樹下擁吻起來。
這一幕的衝擊力著實太過於強烈,清鶴手微微一顫,一不小心便從那畫面中抽身出來。
他們竟是這樣的關系!
清鶴活了數百年,從未感知過情愛,現如今也並不覺得這段感情對於自己徒兒來說有任何益處。
他是個自私的人,心上放著唯一的人便是自己的徒兒。
可是沈空知現如今同別人結下了血契,即便在魔王死去之前將最後一道同生共死給解了,可羈絆卻依舊尚存。
可是要讓沈空知放棄這個想法,現如今來看是不可能了。
而倘若他真的去求助天帝,按照天帝的性格,倒是真有可能成全他。
既然如此,倒不如他自己出手先將這些事情給解決了,或許在千百年以後,事情還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推進。
這樣想著,他轉身去了側殿中。
推開門,他的徒兒正佇立於窗前,看著大片的桃花園眸色恍然。
似乎是聽見聲音,他轉過頭來,清冽乾淨的眼眸中透出幾分不自在:“師尊。”
從前無比敬仰自己的徒兒忽然這樣懼怕自己,清鶴覺得心底的情緒有些難受起來。
但既然自己已經想通了,倒不如速戰速決。
“用你的神位換魔王飛升是不可能了,為師只能幫你將魔王的殘魂送入輪回。”
沈空知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義,索性便問道:“那他會輪回到哪裡呢?”
“這是天機。”清鶴並未回答,沉默片刻後又道:“你可是真想好了,倘若你入了輪回,現在的事情你便再也記不起來。”
沈空知聽後眼底閃過幾分好奇,接著微微垂眸,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一般。
不過多時,他抬起眼來輕笑:“師尊,做神仙對我來說並不是開心的事情,倘若入輪回,說不定下一世我還能有這樣的好機會。”
剩下的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其實他也想在下一世再次遇見蕭長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有這樣的好運了。
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清鶴卻是在心底輕歎一口氣。
下一世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已經決定擅用千裡鏡,將沈空知送到更遠的地方去。
那是一個魔王千百次輪回也難以到達的未來,能夠完完全全將兩人之間的羈絆斬殺。
可沈空知對於這一切卻全然不知,他在神界待了好幾天,等到精力終於完全恢復時,才隨著清鶴一同去了千裡鏡所在之處。
“空知,你還有最後一次改口的機會。”
清鶴的手搭在鏡面上,細長清冷的眸中盡是探究:“為了一個魔物做到這個份上,你當真不悔?”
“不悔。”
魔物二字重重扎了一下沈空知的心,但他並未同清鶴爭論。
在說完那二字以後,便微微合上眼,等待著千裡鏡的觸發。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縱使清鶴心底再不舍,也只能按照機會做下去。
他按照約定將蕭長夙的殘魂取出送入輪回,繼而將沈空知的魂魄一分為三,送入了鏡中。
那身著月白色長袍的仙者驟然消失不見,同時,未來世界中某所福利院門口落下一個被薄被包著的嬰孩。
做完這一切後,清鶴長舒一口氣,捏決施法前往了地府。
月光寶珠是天界立下大功者的獎賞,他緩緩將沈空知前世的記憶連同殘魂封印在其中,繼而將其落在妖界。
剩下的一縷輕魂,他將其送入輪回池子,同時化出了自己的分身,順理成章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成為了清瀾宗長老。
五年過去,他收了七個徒兒,其中最小的那一個此名為沈空知。
空知的性格十分調皮,但遇陌生人卻是如前世一般清冷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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