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現在滿腦袋只有一個念頭:都這樣了,不殺說不過去吧?
反正對驅魔人而言,惡魔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他們有的是本事偽裝。
但邢恕並沒有因此低估惡魔。
是真的暈了?
還是裝的?
他靜待了十分鍾,確定葉西杳是真的沒有醒過來,才不疾不徐從安全通道走了出來。
邢恕就那麽一步一步邁向葉西杳,他像提刀上刑場的劊子手,從容中帶著一絲嗜血的快意,最終抵達葉西杳的身前,豁大的陰影攏住了葉西杳略顯瘦弱的身軀。
看來邢恕猜的不錯。
惡魔因為消耗了太多力量,因此變弱了。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邢恕垂眸,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
視線裡的葉西杳真的完全看不出半分惡魔的樣子,他閉眼的樣子溫順無害,脖頸纖細得仿佛一手就能掐斷。
但邢恕知道這不可能,惡魔的實體是不死的,掐斷了脖子也還能再長出一個腦袋。
他想要殺了惡魔,就必須要把惡魔的所有力量都盡數除去。人類做不到這一點,只有戮魔陣可以。
這也是為什麽一旦遇到厲害的魔物,安全局總要求助邢恕。
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完全消滅一個惡魔。
此刻,他掌中的戮魔陣再次躁動不安。
邢恕咬住一角拽下手套,露出了掌心那抹猩紅的陣印,蹲下身,手緩緩覆在葉西杳的喉嚨上,感受著葉西杳呼吸的同時,也在心裡抉擇該如何殺掉對方。
使用戮魔陣,毫無疑問是最快也是最徹底的方法。但邢恕就需要用自己的身體來鎮壓魔氣。
這惡魔如此強大,他死,那鎮壓他的邢恕必定也活不了。一命換一命,值嗎?
可不用戮魔陣,這樣強大的惡魔恐怕死不乾淨,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恢復魔氣卷土重來。
已經到這一步了。
總要做出一個決定的。
“唔……”
昏睡中的葉西杳似乎被邢恕的動作驚擾,發出了抗拒的聲音。
邢恕以為他醒來,下意識出手,以製服的姿態將人一把按在地上,膝蓋抵住葉西杳的腿,一手扣住葉西杳的兩隻胳膊,另一隻手虎口用力,扼住葉西杳的脖子。以防他突然反擊。
但葉西杳顯然根本沒有邢恕想得那麽敏捷。
他正被一場怎麽吃都吃不飽的噩夢糾纏,意識模糊,身體發軟。被邢恕這麽粗暴地壓製著,便軟綿無力地推了一下,失敗後顫顫巍巍輕哼:“……疼。”
扼住他脖子的手忽然就松了一些力
昏迷不醒的葉西杳也沒有趁機掙扎,反而換了個姿勢,抱住邢恕的手貼了上去,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說什麽,臉頰的軟肉隨著他不斷蹭邢恕的動作而微微變形。
邢恕怔愣片刻,隨即死死擰眉——
他突然覺得這一幕好礙眼。
他一個堂堂驅魔師,為什麽要讓一個昏迷的惡魔躺在懷裡蹭來蹭去?
越想越不是滋味,邢恕於是怒由心中起,一把……
一把掐住了葉西杳的腮邊軟肉。
這惡魔皮膚軟乎溫熱,滑膩得有些溜手,邢恕掐完又捏了捏。
葉西杳疼,又醒不過來。只在夢裡夢到自己被一隻烤熟的乳豬反咬了一口,氣得委屈:“嗚嗚……”
邢恕就像被什麽刺了一下,瞳孔輕顫。
他驅魔經驗老到,見識無數魔物,自認對惡魔見招拆招的本領已臻化境,卻不料在這時亂了節奏。
邢恕以往所見的敵人,在交手落敗時,要麽暴力反抗,要麽狡猾耍詐。
從沒有這樣,鑽進人懷裡又蹭又貼又撒嬌的。
……這招怎麽拆?
當然,葉西杳並不知道他在邢恕眼中是什麽形象。
反正他現在是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搞不清,是夢還是現實都一概攪成一團。唯剩那股饑餓感再次遍布全身。
好餓……
好餓!
葉西杳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偏偏讓他饞得狂咽口水的香氣,還一直將他緊緊環繞。他逃脫不了,越想掙扎,香味纏得越緊。
食物分明在勾引他。
這怎麽忍?
必不能忍。
於是邢恕便看到,手底下那隻邪惡的惡魔,忽然朝他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呃,一張殷紅小嘴。
一條小巧濡濕的軟舌試探著地伸出,在可憐地索取著邢恕的氣味,但因為找不到香氣的源頭,最終隻卷走些空氣裡的余味,一無所獲地收回,舔了舔嘴角,委屈巴巴。
邢恕不知為何,覺得這一幕也很礙眼,便乾脆捂住了葉西杳的嘴。
他很快感到手心一熱。
他意識到葉西杳在做什麽,條件反射地收回手。
就在這時,葉西杳忽然伸出雙臂攀住了邢恕的肩,本意是想將邢恕往下拽,大概是力氣不夠,最終只能自己將下巴往上送。
邢恕錯愕不已——
惡魔的動作終究快他一步!
惡魔對他出手了!
惡魔……
親了他。
軟唇貼上來的時候,邢恕還在試圖分析惡魔的行為。
不行。
真的分析不了。
葉西杳滾燙柔軟的舌尖撬開了他的唇齒,貪婪地吮吸邢恕的呼吸與津液,唇舌交纏得毫無技巧,但生猛又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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