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把監控視頻給你了。”
邢恕沒有提到那天之後,他和葉西杳發生了什麽
至少現在是不能提的。
提了,那原本有底氣的說法現在也沒底氣了。再客觀,也會變成偏私。
邢恕現在是手裡握著一團亂麻,找不出一根線頭來拎,只能摸著石頭過河。好在他本來也不是一個溫順的人,到現在為止也沒人追著他逼問結果。
“監控不能作為充分的證據,它拍到的畫面連我都有疑問,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接受。”駱以極說,“還需要更多的支撐,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邢恕:“急什麽。”
駱以極:“不能不急,再等下去,你會有麻煩。”
邢恕不解:“我?”
駱以極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算是麻煩吧,只是上面的人聽說葉西杳的魔力很強大,而我們的任務居然是放任他在翹首科技那樣人員密集的大公司裡待了一個月,認為我的安排多有不妥,讓我抓緊時間重新調整計劃。如果你進入了任務瓶頸期,那麽……就換人。”
“這麽突然提換人?”邢恕蹙眉,“誰的主意。”
駱以極考慮良久,一方面擔心惹毛邢恕,但另一方面又怕再不提醒邢恕,邢恕會越陷越深,只能如實相告:“有一些驅魔師越過我們安全局,去聯盟投訴你了。”
邢恕:“?”
駱以極:“說你這次任務遲遲完不成,有投敵的傾向。”
邢恕噎了一下,笑說:“理由?”
駱以極:“上次提取魔氣樣本的事。”
那次安全局本來準備了三個方案,要獲取葉西杳的魔氣。當然了,這個行動本來也是有風險的,中斷了以後影響也不大,反正最終邢恕還是把樣本取回來了。
但問題就出在,後來那輛自動駕駛的車,陰差陽錯地繼續撞向葉西杳。如果研究員說得不錯,那麽意味著,葉西杳的肉身如果被撞毀,他就會死。
至少有大半概率。
而邢恕卻阻止了那場“意外”。
這件事不知怎麽流傳到了聯盟其他驅魔師的耳朵裡,他們聽說一向對魔物不會手下留情的邢恕,這次居然莫名其妙地救下了魔物。
於是開始設想邢恕已經背叛人類投靠惡魔,說不定已經被魔物附身。
“……”邢恕露出古怪的表情,“什麽東西?”
說他被惡魔誘惑了還靠譜一點,被附身是什麽?
駱以極怕他多想,立刻又圓了一句:“放心,聯盟政府也不傻,不可能輕信這些投訴。只是你接這個任務確實有一段時間了,超出你過往所有的驅魔行動,所以有些視你為眼中釘的驅魔師就動了歪腦筋,想借機打壓你。這個任務確實進入了瓶頸,但我也和上面說了,不能輕易換人。他們的意思是,希望你拿出一些實質的進展。”
邢恕懶得聽他繞彎子:“你有什麽想法,直說吧。”
“其他驅魔師認為,如果不殺惡魔,就要給出不殺的理由。口頭擔保他無害,比較難以服眾,安全局現在當然是提出了‘魔氣淨化’這一結論,但畢竟沒有更多的證據支撐。那我想……”
駱以極聲音拔高,不自覺帶了點緊張,“不如就直接讓葉西杳來一趟安全局。我們嘗試說服他,讓他和我們安全局合作,只要聯盟看到葉西杳為人類實質做出的貢獻,自然也不會再害怕他。”
這個說法乍一聽很有道理,但邢恕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沉吟少許後,試探性地問:“你指的合作是什麽?”
“你知道嗎,那個叫文濟生的人,活下來了。”駱以極答非所問道。
邢恕一怔:“不可能。”
駱以極按耐不住地激動:“對,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但他確實就是活下來了!”
被魔物附身的人類,在初期階段確實可以救活,但到了文濟生那個程度——靈魂都已經被掏空了,只剩一句空殼,隨時可以化為灰燼——魔物一旦死掉,作為附身軀體的文濟生也必死無疑。
“雖然文濟生現在還處於重度昏迷狀態,但我已經向醫院再三確認,他真的還活著,身體機能也在日漸修複,只要好好調養,隨時有醒過來的可能。”
駱以極越說越興奮,語速加快,“這說明……葉西杳的那股淨化能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他不僅可以淨化掉魔氣,還能讓已經被魔氣侵蝕的靈魂重返生機!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邢恕看著他,沒有說話。
駱以極隻當他是沒聽懂,就乾脆跟他挑明了說:“你驅魔多年,最清楚被魔物附體後的人類十之八九最終無法活下來,就算殘留一口氣,也因為靈魂受到損害,終日躺在病床,不過三兩日,就會身體衰竭而死。但如果葉西杳願意和我們人類達成協作,就可以幫助很多人活下來。這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的事。”
如果可以通過拯救人類,讓人們明白葉西杳不是一個可怕的惡魔,聽起來的確是件兩全其美的事。
但……
“葉西杳抹殺那個魔物幾乎用掉了他所有的魔氣。”邢恕給駱以極破了一盆冷水,“你要他以後一遇到驅魔行動就去幫忙救人,那豈不是每次都讓他耗盡魔氣?他未必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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