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贏城開始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才能止住羨臨淵的眼淚。
“她懷孕了。”羨臨淵的雙眸一片模糊,他看不清贏城的表情,只能聽到自己蒼白無力的聲音。
贏城一愣,抬起頭來掃向首領太監,咬牙道:“誰跟你說的。”
羨臨淵心中苦笑一聲:“是你的嗎。”
贏城的面色一陣青白,牙齒緊緊咬住薄唇,終究是沒有言語。
羨臨淵絕望的閉上雙眸,良久,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贏城推開,自己站了起來。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後背繃得挺直,看也未看贏城一眼,徑直向巷外走去。
贏城呆愣片刻,雙手條件反射的握住羨臨淵的手腕,道:“你別走。”
羨臨淵身形一頓,撥開了贏城的手,轉過身來,一張臉平靜的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贏城,”羨臨淵頓了頓,面如死灰,“我們,就此別過吧。”
羨臨淵沒有想到,當二人真正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他竟然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贏城。
他曾想過無數次,與贏城分開的場景,卻從未有一場,是自己提出來的。
原來,當人真正接受了一切的時候,內心反而會平靜下來。
看著贏城呆愣的樣子,羨臨淵不舍得移開視線。
這是最後一次這麽近距離看這個人了吧。
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那便,再也不見了。
縱使贏城再過分,他依舊做不到恨贏城。
許是自己真的是骨子裡的下賤吧。
羨臨淵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解開上衣最上面一個盤扣。
從脖頸裡抽出一個小小的方形黛藍色錦袋。
贏城看著這錦袋,面露狐疑,他知道這錦袋羨臨淵一直貼身帶著。
只有休息、沐浴時才會解下,每每都會妥善放好了才安心。
羨臨淵向前兩步,將錦袋放了贏城手中。
俯身道:“王爺,就此別過吧。從此,山水不相逢。”
贏城寒了臉,握著錦袋的手緊了緊。
乖張暴戾的王爺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羨臨淵!”贏城怒吼道。
“你到底矯情個什麽勁兒,知念同蘭珺瑤入府有何區別?”
無憂站在一旁,看看贏城,再看看羨臨淵,心下焦急的不行,卻不知該如何規勸。
羨臨淵沒有理會贏城,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沒有一絲留戀。
乾脆又坦然。
贏城氣急敗壞:“羨臨淵,你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再也別回這王府!”
無憂見狀,匆忙向前擋在了羨臨淵面前,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卻在觸及羨臨淵悲愴而又絕望的眼神時,垂下了手臂。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眼神,無憂形容不出,他只是感覺,羨臨淵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在府中等了許久的齊鴻,終於耐不住跑出了王府,本想看看羨臨淵是否來到,沒成想,出門便是看到了這一遭。
“公子。”齊鴻哭著撲到了羨臨淵的身上。
十歲出頭的孩童,還不足羨臨淵肩膀。
較之以前,有了些許肌肉的手臂緊緊扣著羨臨淵的身體,悶聲道:“公子你別走。”
羨臨淵抬了抬手,摸了摸齊鴻的頭,“齊鴻,我終是得了自由。”
齊鴻身子一顫,緩緩松開了手,羨臨淵沒有一絲猶豫,踏步而去。
贏城嘶吼著指著齊鴻便罵:“誰讓你松手了!”
齊鴻沒有看贏城,只是木訥地目送羨臨淵的遠去,緩緩道:“公子,再不會回來了。”
羨臨淵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了醫館的,整個人渾渾噩噩,倒在床上時,才頓覺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羨臨淵無助的蜷縮在一起,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一雙眼,模糊不堪,如同他的腦袋。
他的腦袋很混亂,他想與贏城的這五年,也想自己的日後,他想米淮的死,也自責自己對紀斯明的不孝。
過往的種種像撲面而來的海嘯將他吞噬,扼殺於海底。
在即將窒息的那一刻,所有的海潮頃刻間退卻,只在他腦海留下了深深的烙刻在他心底的一個名字。
贏城。
贏城,一個城字。
皇帝大約對贏城的寄托便是固城安邦吧。
贏城做到了。
贏啟王朝的六王爺,手持一柄鈍劍,單槍匹馬守了一城,早已傳為佳話。
這劍,既能守的了城邦,也能刺的人心肝腸寸斷。
回想贏城這五年來的所作所為,羨臨淵連恨他的力氣都沒有。
他有什麽理由去恨,咎由自取的人是自己。
是他放縱了贏城傷害自己,是他沒有守住自己的心。
赤手空拳以為帶著一腔熱愛便能奔赴山海,卻不想落了個刀光劍影,片甲不留,最後屍骨無存。
他不想想起贏城,單是想到這兩個字來,他便心疼的不能自已。
這場天下大稽,終是歸於笑談。
第一百二十章 怕我自縊?
孟童輕輕推了房門進來,看著羨臨淵丟了魂的模樣,心裡難受得緊。
“公子......”一張口,便失了音。·
羨臨淵沒有任何反應。
孟童揪心的難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不好的想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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