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幾日還伏在自己耳畔說要好好對自己的人,竟轉頭要娶了別人。
那自己到底算什麽。
陪伴了 贏城五年,舍棄了一身自由的自己,又算得了什麽。
他什麽都不是。
是全江城最大的茶余飯後罷了。
男人罷了,終歸是要找個女子相伴一生。
自己,不過是贏城枯燥無味的荒唐裡的調味劑。
尋個新鮮勁罷了。
這麽多年,鬼醫谷的一眾人是如何在背後嘲笑自己的,王府的那些侍女侍衛們又是如何看自己笑話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不量力。
想起自己這兩日的頹喪,羨臨淵隻想將自己拆個粉碎。
原來一直放不下的都是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羨臨淵不明白為什麽此時的自己還能保持清醒,為什麽恥辱還沒能奪了他的命去。
無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連連喚了羨臨淵幾聲都未得回應。
羨臨淵失魂落魄的抬腿就要向街道走。
他不能再待在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讓他窒息。
首領太監見狀,連忙喚了無憂:“你快去跟上,別出了事來。”
無憂也顧不得身份有別,伸手握住羨臨淵的手臂:“公子,您是要去哪裡?”
羨臨淵沒有回應,機械般的向前邁著步子,巷口突然衝出的孩童差點撞在他身上,若不是無憂眼疾手快拎起了孩童的後領,羨臨淵這會兒只怕是已經摔在了地上。
他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讓他畏懼。
首領太監看著羨臨淵的樣子,歎著氣直搖頭。
無憂不敢讓羨臨淵自己回去,羨臨淵卻又不聽自己的話。
無憂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羨臨淵的身後,看著羨臨淵踉蹌的腳步,無憂唯恐羨臨淵不知在哪一刻就突然栽倒在地。
二人剛行至巷口,馬蹄爭起,一聲嘶鳴。
無憂匆忙將羨臨淵拉了身邊來。
正欲開口嚷叫,才發現這馬上之人竟是贏城。
三人僵持一下。
“王.....王爺。”無憂張慌道。
贏城垂首便看見了羨臨淵,眉頭微蹙,抬眸看了一眼王府前的十數輛馬車,揚了揚下巴,挑釁般的看向羨臨淵。
“喲,消息真是靈通啊羨臨淵,本王馬上就要大喜了,今日是上趕著來求本王原諒的嗎?”
羨臨淵眼神空洞的看向贏城,張了張嘴,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自他口中溢出:“恭喜王爺,百年好合,兒孫滿堂。”
贏城沒有言語,眼眸中透露著不解,眼前的羨臨淵總是有什麽不同,他卻又看不出羨臨淵哪裡不同。
贏城翻身下馬,兩步走到羨臨淵面前,鉗起羨臨淵的下巴,定定地看著。
雖是疑惑,嘴上卻仍然沒有放軟了語氣:“羨臨淵,今日你既然來了,本王就原諒你先前的冒犯,往後,你還是和往日一樣,好生伺候本王,本王依舊會憐惜你。”
“我在你眼中,便是如此。”羨臨淵喃喃道。
贏城蹙了蹙眉:“我們這樣不好嗎?你是男子,本王還能娶了你不成?”
“成婚後,你與本王依舊如此,不過是沒個名分。”
“沒個名分......”羨臨淵抬了眸子,毫無怯意地對上贏城的雙眸,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眸,突然變得狠戾起來。
瘦弱的身軀一個橫斜,胳膊向前一抽,命中贏城面門。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饒是贏城與無憂這樣的武將在疏於防備的情況下也未能及時反應過來。
“羨臨淵!”贏城一把揪起羨臨淵的衣領,活像被激怒的獅子,雙目猩紅,“你敢打本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水不相逢,終得自由身
贏城抬了雙臂,羨臨淵本就瘦弱,贏城輕而易舉便可將人舉起。
而後將人重重折摔在地,贏城半屈身子,一手擒住羨臨淵的脖子,一手高高揚起,骨節分明的拳頭重重落下。
在拳頭即將觸碰到羨臨淵的側臉時,贏城突然將手停了下來。
“你......哭什麽.....”贏城愣了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未見羨臨淵哭過。
這個人,雖然永遠圍繞著自己轉,待自己比女子還要溫柔,性子卻堅韌的讓他都要敬畏三分。
他還記得曾幾何時,醫館的鋪面被丞相的兒子看中,非要將這鋪面買了去,要將羨臨淵趕走。
這鋪子是羨臨淵的父親所留下的,他自是不願相讓。
丞相的兒子眼見羨臨淵骨頭硬,便用丞相的職位來逼迫羨臨淵,還在街坊造謠醫館醫死了人,更甚找了人在醫館前哭起了喪來。
羨臨淵愣是一聲都未告訴自己。
若不是無憂聽了風聲,他怕是永遠都不知曉這件事。
他知道羨臨淵的倔強,於是自己私下裡將丞相的兒子捆了王府來,好生“問候”了一番,為此還得罪了丞相。
看著羨臨淵不斷滑落的眼淚,贏城慌了,內心一陣一陣的刺痛。
鉗住羨臨淵脖頸的手,漸漸松了下來。
“羨臨淵,你......哭什麽.....”贏城啞聲 道。
羨臨淵沒有說話,如一潭死水的雙眸,黯然無光。
贏城內心一慌,羨臨淵哭了,他把羨臨淵惹哭了,他犯錯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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