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兩人帶著在北漠買的馬蹄糕興衝衝的回鬼醫谷時,卻在谷底處見到一團蜷縮著的身影。
羨臨淵見著這身影,眼眶止不住一熱。
“贏城....”
聽得聲音,贏城猛地抬起頭,瞪大了雙眸看了羨臨淵良久,才緩過神來。
他踉蹌著站了起來,沒有言語,就這麽遠遠的看著羨臨淵。
贏城瘦了,他的身形有些佝僂,身上的衣服被風裹起,空空蕩蕩。羨臨淵清晰的看到了贏城高高凸起的肩胛骨。
羨臨淵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他不知道贏城到底怎麽了,這樣挫敗頹廢的贏城,讓羨臨淵不知所措。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贏城慘白著臉向後傾倒,羨臨淵的腦子忽然一片空白,待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將人接進了自己懷中。
米洋見狀,匆忙趕了過去,背起贏城即刻回了鬼醫谷。
來不及換掉沾滿泥土的衣衫,羨臨淵將贏城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一手搭上贏城的手腕,一手輕輕拂去贏城臉頰上凌亂的碎發。
失血過多?贏城受傷了?
羨臨淵的心猛地一沉。
看著米洋後背處的血漬,羨臨淵克制著顫抖不住的手去解贏城的衣衫。在衣衫攤開的那一刻,羨臨淵的似乎被人扼住了呼吸。
那一刀刀劍傷的邊緣,有著重重疊疊的割痕,這最新的一道,還粘著紫色的痂........
瘋了!瘋了!贏城一定是瘋了!他究竟要做什麽!
米洋見了這傷口,止不住倒抽一口氣,匆忙取了傷藥來。
看著米洋擱在幾案上的藥瓶,拿了幾次,都未能拿起。
羨臨淵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顫聲道:“米洋,你來。”
米洋得了命令,清理了傷口便利落的將傷藥塗抹在了贏城的傷口上。
這傷藥效果奇好,傷口愈合速度極快,但是傷口會異常疼痛。有許多人在塗抹了這傷藥後,生生疼昏過去。
整整一夜,羨臨淵沒有離開半步。他命人打來了一盆熱水,拿著錦帕細細擦拭著贏城瘦削的臉頰,鎖骨的骨頭,有些咯手。
這樣的情景,曾經他為贏城做過多次,每次都是贏城吃酒吃的醉了,迷迷蒙蒙的跑了他這兒來。
吃醉酒的贏城,斂去眼眸中的暴戾,醒來後,總是會在他的懷中膩上好一會兒,才願意起身。
那真是一段,讓羨臨淵在許多年後回憶起來,依舊感到甜蜜幸福的時光。
那些贏城不經意施舍給他的寵愛,讓他度過了無邊黑暗。
“你終於舍得見本王了。”贏城半眯著雙眼直直的看著羨臨淵,聲音嘶啞的宛若鐵鏈刮磨岩石。
“什麽叫舍得?我又沒躲著你。”羨臨淵怒道。
“沒躲著?那你緣何要在夜裡偷偷離開?”
羨臨淵一哽,提高了嗓音道:“你又是在做什麽?拖著這樣的身體跑來鬼醫谷,不要命了嗎?”
贏城嗤笑一聲:“本王又沒死,你怕什麽?”
“怕什麽?你知不知道這傷口長久不愈合會要了你的命!你能活到現在,全憑運氣好!還有,你這幅樣子到底是想做給誰看?”
“給誰看?給你你看嗎?你會心疼嗎?羨臨淵,你不要本王,還做出一副擔心的模樣來,假不假。”贏城偏了偏頭,頭髮隨著偏頭的動作滑落下來,掩住了半張臉,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二百零九章 人生爾爾,為他再賭一次
“你到底說什麽胡話!”
“羨臨淵,你能原諒任何一個傷害你的人,卻獨獨不能原諒本王。你整日裡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能狠下心讓本王遍體鱗傷。”贏城微微揚起下巴,空洞的看著房梁,像是埋怨,又像是自嘲。
羨臨淵覺得現在的贏城有些陌生,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伸手鉗住贏城的肩膀,迫使贏城與自己對視,“你究竟想做什麽?”
贏城抬手掙脫羨臨淵,“本王想做什麽?”他嗤笑一聲,“本王能做什麽?羨臨淵,你便是如此厭煩本王麽?與本王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讓你感受惡心麽?”
贏城低吼著,聲音了帶了些哽咽,“本王不會再將你囚禁在王府了,你至於麽,怕的要逃來鬼醫谷,連醫館都關了。你知不知道,本王找不到你,在沒日沒夜的在醫館等著你,等著你能回來看一眼.......”
像是受了極大地委屈,贏城的眼角滾落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看著贏城的模樣,羨臨淵的心都擰成了一團。
明明做了錯事的是贏城,明明受了委屈的是自己,可是事到如今,怎麽仿佛他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贏城掙扎著從床上起了身,一把推開了羨臨淵伸過來的手,帶著哭腔道:“羨臨淵,你不就是不想見到本王嗎?本王走,不在這惹你心厭。明明這麽厭棄本王,偏還要虛偽的救本王姓名。羨臨淵,你為什麽要救本王,本王死了不是正合你意了嗎?”
羨臨淵的心,像是被重物猛地擊打了一下,他的眼眶止不住的酸楚,他想現在一拳砸在贏城的傷口上,最好打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贏城竟然說他虛偽,說自己厭棄他。
他真想掰開贏城的心,讓他好好看看,究竟虛偽的是誰,最早背棄這段感情的人究竟是誰!
“羨臨淵,只要本王死了,你就高興了,只要本王死了,你就解脫了。”贏城慘白著一張臉,毫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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