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鶴怔了一下,有些猜測這是誰給他換的,這時候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離開安靜的洞府就看到了外面的山崖,陡峭高聳的斷崖佇立在眼前,外面覆蓋著一層終年不化的白雪,模樣隱約有些眼熟。
往常他向來是從山下來看這座山峰的,今日第一次見卻沒認出來。在被雪糊了一臉之後殷鶴才抹了把臉頰。
等等,這裡不會是主峰吧。
他被帶到主峰來了?
昨天晚上的記憶在此時湧上,殷鶴握緊了手臉色難看,一腳將吹來的雪花踢了回去。
騙子!
誰願意在這兒住啊!
紅衣劍修眉眼生動,眼底的怒火都快冒出來了,眼尾因為吹來的風雪也紅紅的,像是要哭一樣。
一個解釋都沒有就把他帶到主峰來,不見人影。
他越想越氣,握著劍在山頂上胡亂砍伐著,跟雪花都過不去,一直到發上落了一層白霜之後才察覺到一隻手落在了他頭頂,替他擋住了風雪。
迎面而來的寒風被無形的扭曲,靠近不了這裡分毫,殷鶴身體僵了一下,強忍著因為情緒起伏而冒出來的眼淚,飛速地眨眼,就是不看向他。
任誰被當成傻子耍了這麽長時間都會生氣。更何況那還是他最親近信任的系統先生,比殷家所有人都還信任。
殷鶴隻覺得越想越委屈,甚至都顧不上這人是劍尊了,是那個人人懼怕威勢,距離天道只有一步之遙的天下第一人。此時緊抿著唇忽視頭頂上的暖意,就是不看他。
謝棄雲察覺到貓兒在他掌心上似乎撓了一道,不深,卻無法叫人忽視,此時眼神微頓。
“生氣了?”
殷鶴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繼續踢著地上的積雪。
謝棄雲一直替他擋著風雪,直到殷鶴眼眶越來越紅,才解釋道:“你一直對劍尊有誤會,所以才未曾告訴你。”
“殷鶴,我們接觸的比你想的還早。”
“什麽?”
殷鶴窸窸窣窣的踢了半天,又忍不住負氣抬起頭來。
“霧抱林,靈泉。”
謝棄雲看了眼他身上的紅衣:“你身上的衣物,本是龍蛻。”
一句話叫殷鶴睜大了眼睛,他身上的紅衣是龍蛻?那之前和這個面料一樣的……也是龍蛻?
腦海中最早的記憶這會兒慢慢被挖了出來,殷鶴隱約記得他那時候剛剛記起劇情,被秦鏡之關禁閉之後身上難受跑到了霧抱林去泡靈泉。
難道那時候就誤穿了系統,不,是劍尊的龍蛻,所以才與對方有了聯系?
原來這些都是意外?
他撇了撇嘴,又有些不甘心。
“那我叫尊上系統的時候,尊上為什麽不反駁?”
“我還以為您真的是我的什麽金手指。”
想到那些自言自語和莫名其妙的心緒,殷鶴簡直想要時光倒流,要是真的能倒回去,他下一刻就閉上嘴。
太傻了,真的。
那時候劍尊估計都被他蠢死了。他尷尬地握緊劍,連看人都不敢看。
謝棄雲卻望著他:“雖然不知系統在你這兒具體代指什麽,但這也只是一個稱謂,對我來說並無不同。”
“金手指也是如此。”
“殷鶴”他說到這兒頓了下。
殷鶴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對上那雙冷沉的龍瞳,卻看到對面的尊上似乎輕笑了一聲。
“對我來說,結果只是——我注意到你了。”
“就此而已。”
“我注意到你了,就此而已。”
腦海中“嗡”了一下,殷鶴沒想到尊上會這樣說,隻覺得一股熱意從丹田躥到了心臟,叫他掌心甚至都有些滾燙起來。
是、是這樣嗎?
他臉上神色明顯變化了些,眼神戒備松下卻不肯承認,只是眨了眨眼。
“所以,昨晚您是故意讓我過來的?”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亂七八糟惡向膽邊生的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就尷尬,恨不得把劍摳出一個洞來。
謝棄雲轉過頭:“不是說想看我嗎?”
耳邊的聲音冷冽好聽,卻總叫殷鶴覺得有些距離感,這時候忍不住抬起頭來。昨天晚上猝不及防之下只顧著激動了,今天早上又生氣,他確實是沒有好好看看系統先生。年少時關於劍尊的記憶在腦海中已經模糊了很多。
殷鶴別扭地偷偷看著。
身為原著中的高嶺之花,謝棄雲長相自然不差,相反還十分俊美。
即使是頜線冷峻,眉眼淡漠,也無法否認長相的優越湛然。
只是瞄到那雙危險冰冷的龍瞳時,殷鶴心頭莫名一跳,總算是知道為什麽有那麽多人害怕劍尊了。實在是那股非人的顫栗感太重了。距離天道越近,謝棄雲身上人族的氣息便越淡,叫人恍惚有一種在那雙眼睛下只是螻蟻的錯覺。
殷鶴正多想著,就被揉了揉發頂。
“別和龍瞳對視太久。”
一道淡淡的提醒在耳邊響起,殷鶴恍然收回目光來,又有些好奇為什麽。只是他現在還不適應身份的轉變,也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問。
謝棄雲看出他的疑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澀。
“盯著龍瞳太久,會讓我壓製不住惡性。”
他對自己的二徒弟,看著一步步成長至今的劍修有惡念,並且越來越難壓製了。他指尖冰冷,眼神莫名,卻也知曉剛剛知道他的身份,此時不能再嚇到殷鶴,只是神色淡淡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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