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多分鍾,小白腿都晃悠累了,沒耐心地問:“為什麽還沒到?我想快點到。”
余淵在中控屏幕上切進車載導航,“早呢。最少還要一小時。”
小白對一小時沒概念,過了沒十分鍾又問:“還要多久到啊?為什麽這個車跑得比我還慢。”
“就你話多。”蘇陽冷冷瞥他一眼,“要不你下車跑過去吧。”
小白認真思考了下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然後提問:“可是我不認識路怎麽辦?”
蘇陽不假思索地建議:“可以讓你父親帶你一起跑,反正你們毛厚也不怕冷。”
被無辜殃及的某大狐狸,“…………”
小狐狸被帶歪,那豈不是沒完成阿忠給的任務,第一時間猛搖頭:“那不行的,阿忠說必須完成任務,這樣才給我看三次動畫片。”傻小子說著戳出三根手指,比了個OK。
蘇陽不忍直視,幫他矯正手勢,“那是OK,這樣才是三。”逐漸意識到不對,“等等,剛才說什麽來著。忠伯跟你約定什麽了?”
小白繼續晃蕩著小短腿,脫口而出:“就是要讓叭叭跟父親一起帶我去海邊露營的任務。”
“哈?”蘇陽聽得清楚明白,作勢要揍人,“你長本事了,敢在我們背後搞小動作了?!”
小白見大事不妙,無計可施隻好揪緊雙眼,“哎呀,我困了,我睡著了。”
蘇陽冷哼一聲,好心提醒:“太假了,睡著眼睛沒有這麽用力閉的。”
小傻子很配合地“哦”了,眼皮稍微放松了點,“現在這樣對了嗎?”
開著車目睹了全過程的余淵,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蘇陽,跟他對口供:“小東西說,是你先答應他的。”
“他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蘇陽輕輕揪了一下兒子的耳朵,“你最好一直睡,別醒來。”
結果某白還真憑本事把自己給哄睡著了,到達目的地了都沒醒來的趨勢。
地點是余淵選的,四周山路蜿蜒,臨著海岸線,能看到海,卻在山腰的背風處。冬天海邊風大又濕冷,實在不適合露營。這裡已經是這個季節,所能找到最合適的地方。
車輛停在露營地不遠處,是小白哭起來就能聽到的安全距離。這個天氣別說營地沒有遊客,即使方圓五公裡都不一定有人。
山上比市區溫度低很多,蘇陽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脖頸間一條寬大的羊絨圍巾,幾乎半張臉埋進去,露出的鼻尖微微泛起紅。他沒有徒步露營經驗,在寒風中研究了會說明書,按照步驟彎腰打地釘,突然間感覺到風停了,體感也沒那麽冷了。
果然,下一秒有溫熱氣息靠近,“這種Y型的地釘壁厚有限,頂端系繩子相對薄弱,隻適合用在松軟地表,選這種圓柱形或者方形釘更合適。”
蘇陽下意識抬頭,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側臉,近到直而密的睫毛都在眼前根根分明。深埋在衣領下的喉結不由自主滾了滾,蘇陽整個人心猿意馬起來,哪還聽得進去啊。
余淵見他走神,很不解風情地咳了一聲:“看這,別看我。”
蘇陽覺得丟臉,另一方面又十分心虛,釘子往小工具盒裡一丟,不高興搭了,“不適合的釘子帶出來幹嘛?”
余淵不知他為何突然生氣,但知道一定是因為釘子,很沒立場地妥協了,“其實……非要用Y型的也不是不行。”
聽他這麽說,蘇陽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重新撿回所謂更合適的地釘,“有更合適的為什麽不用,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
余淵警覺地避開陷阱,違心道:“你當然……不是。”
蘇陽沒有這麽好糊弄,定定看他一眼:“為什麽停頓了一下?”
余淵有限的共情能力快摩擦出火星子了,是小白救了他,醒來看到車內空無一人,不負眾望地大聲哭喊著:“叭叭~~!你不是說出差前一定會告訴我的嗎……嗚嗚嗚~~”
蘇陽很無語,直起身朝車走去,“這呢,自己開門出來。”
小白推開車門,從腳踏板上出溜下來,看到眼前景象,連哭都忘了哭了,“叭叭,我喜歡這裡,我想一直住在這裡。”
“想得美,頂多就一晚。”蘇陽大跨步上前,把兒子抱起來用自己的外套包住,“冷不冷?”
小白不怕冷,但因為最近都沒有跟蘇陽一起睡,十分懷念他的心跳和懷抱,小臉緊緊貼在爸爸胸口,一個勁點頭,“嗯嗯嗯,很冷的。”
下一秒,就被一旁穿著單薄的老父親拆台,“他不怕冷,不用顧著他。”
小白往蘇陽懷裡更深處鑽,此刻深深後悔,早知道還是帶小藍了。
沒有了蘇陽的‘幫助’,余淵帳篷搭得很順利,在兒子詢問第二次‘好了沒有?’後很快便完成了。
一室一廳帶天幕,即便三個人都鑽進去,也不會特別局促。
夜幕降下時,爐火和露營燈都亮了起來,最暖和的位置自然讓給蘇陽。融融暖光裡,瓦斯烤盤上的牛肉和迷迭香滋滋冒著香氣。不遠處,海浪拍打礁石一聲聲錯落起伏,成為這一刻絕妙的天然背景音。
小白嘰嘰喳喳著吃了很多,又喝了半杯牛奶,實在喝不下了,才被蘇陽抱著去簡單洗漱。回來鑽進自己的小睡袋,合著睡袋滾到蘇陽身邊,跟他緊緊貼著。小白對這一切都十分稀奇又興奮,一口氣聽了五個故事仍絲毫沒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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