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槐點頭,拍拍獅鷲的身子,想說的想問的都咽了回去。
獅鷲很高大,鞍座大約到路槐的肩膀那麽高。殷弦月扶著鞍座彎下腰,拍拍路槐的肩膀:“記住我教你的,智慧生命體,在戰亂中牟利,在動蕩中蠱惑人心,在世界末日做生意。”
白狼看著獅鷲飛走,萌生出一些說不清的情愫。
在得知這世界有一個創世神之前,路槐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獵手,可能沾了點血統優勢,外加自己勤學苦練。
他一直覺得他和淵寧、縉叢沒什麽不一樣,被長樾選中,接受獵手特訓……一切都順理成章。然後他要麽去處理各種怪物,要麽和人類軍團參加反恐、解救人質、攔截毒.品、搜剿軍火。
這一路走來,走到現在,他忽然被告知,他是某人的男主角。
某人已經飛遠,大霧終於來到嚎風懸崖,路槐短暫地看了會兒月亮和銀河,然後縉叢在叫他走了,他收回目光,抬腳走過去,坐進長樾後面的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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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巫師學院接殷弦月的時候,他臉色很差,不是病態的臉色難看,而是情緒上的。
路槐扶著方向盤,不太敢出聲,一路開向聖格利爾城。
終於,在進城檢查處排隊的時候,殷弦月非常重地歎了一口氣。路槐才問:“怎麽了?”
“記得這本書還有個女主角麽?”殷弦月憂傷地看出車窗外,“叫茉竹。”
路槐思索良久:“哦,有印象。”
“原本,你會被高階異種感染,軍情處
上下束手無策,求助巫師團,巫師團就去巫師學院的超自然生物系找到了茉竹,海妖,過來引導你、陪伴你,和你跨過山河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停停停停一下。”路槐忍不住了打斷他,“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要講得跟真的一樣,況且……況且我是問你怎麽了,不是問茉竹和我怎麽了。”
路槐加重了“你”字。
原本“況且”後面想跟的是,況且這些事情,現在看來,分明是你在做。
殷弦月滿目瘡痍地看過來:“我明明給她的人設是清甜少女,海妖小公主,善良優雅的海的女兒。”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悲痛,但路槐還是做出了悲痛的表情,點頭:“然後呢?”
殷弦月說:“然後我前兩天去偷偷看了她一眼。”
“你偷看她?!”路槐震驚。剛好前車往前開了一截,路槐由於太過震驚沒有跟上,被後車的喇叭催促,他趕緊松開刹車跟著往前挪。
“你去偷看一小姑娘?”路槐接著表達震驚。
殷弦月狠翻他個白眼:“為什麽被你講得這麽齷齪……我上懸浮課,和她們班在同一個草坪,而且聞尤意退學了,聞尤意就是衝著茉竹來巫師學院的,他忽然一退學,我當時有點擔心是不是茉竹讓他得手了。”
想到這裡,殷弦月撚了下手指:“原來她是我們巫師學院的……校霸,我頭髮不是很久沒剪嗎,她以為我是女生,嚼著口香糖走來我旁邊說,噯,要頭繩嗎。”
路槐辛苦地憋著笑。
“然後她發現我是男的,說,切男的啊,裝什麽妹子。”
路槐真憋不住了。
車子緩慢地以5km/h的速度跟著車流向前挪動,路槐今天開出來的是蘭博蝙蝠,超低趴的底盤過減速帶的時候路槐小心翼翼。
路槐瞄了眼殷弦月,轉移了話題:“那個通緝犯退學了?他挺有本事的,人類軍團這麽久都沒抓到他。”
說到這裡,殷弦月抓著安全帶,指甲在上面磨了磨:“說起來,聞尤意用鴉人之窺看過我,他知道我是這世界的作者,那他為什麽要走呢,他離開巫師學院,是因為……放棄了茉竹這個目標?”
斷鶴大街。
人類主城的構造和殷弦月現實世界裡的一線城市差不多,市中心盤旋交錯的高架橋,高樓大廈的CBD,以及精致的咖啡廳。
“龍池為這事兒差點哭了呢。”殷弦月今天穿的是粉色衛衣,手揣在兜裡,和路槐走在人行道,“那天在監牢裡,龍池其實差不多都猜到了,再加上我在審判廳那麽囂張,昨天他來巫師學院問我,他是不是除你之外,第二個知道我是作者這件事。”
路槐今天是黑襯衫,明明是同齡人,他顯得要老成些:“然後呢?”
“我說,不是,他就悲痛地問我第二個是誰,我說第二個應該是舊首領。”
“嗯。”路槐示意他說下去。
殷弦月:“然後他就不太悲痛了,又問我,那第三個總是他了吧。”
殷弦月:“我說第三個,是聞尤意。第四個,或許是風酒笙,他直接崩潰了,當時抓著我肩膀瘋狂搖,問他進沒進前五,我說好了好了第五個就是你,他才好點兒。”
路槐在旁邊跟著他笑,周末市裡很多人,大多是出來逛街的,偶爾有幾個眼睛裡沒有光的白領周末加班,端著咖啡從咖啡廳裡出來。
殷弦月在咖啡廳的玻璃門前停下:“算了不喝了。”
“沒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因為咖啡廳門上貼著:禁止超自然生物入內。
它甚至還是個寵物友好咖啡廳!
裡面趴著一隻拉布拉多!
殷弦月咬咬牙,兩隻手抓住路槐胳膊:“走走走。”
路槐笑著被他拽走:“所以當初何必做這種設定呢,搞物種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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