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殷弦月站在路槐的獸籠旁邊,臉上是從容的微笑:“非常簡單的投票遊戲,以教會為背景,某天,神被殺了。”
“神留下了一道遺言——”
“我挑選的新神殺了我,新神,就是誅神之神。”
“現在,認為誅神者,是教皇的,請舉手。”
人類、精靈、鴉人舉手。
殷弦月點頭:“認為誅神者,是教皇助手的,請舉手。”
只有無面者舉手。
殷弦月:“認為誅神者是大祭司的,請舉手。”
人類、鴉人舉手。
殷弦月頓了頓:“認為誅神者,是帶回那道遺言的,請舉手。”
霍然,所有人明白過了什麽,六位全部舉手。
爾後,有人反應過來了——
是審判長和守護者帶回了消息,培育蛋上有路槐的DNA。
最上位的守護者倏然站起,他怒目瞪著殷弦月,卻未出一言。
因為殷弦月已經提前看向了他。分明殷弦月是抬頭看自己,可他卻在這個脆弱人類的雙眼中,看見了屬於上位者的從容。
過分的從容。他沒有魔法元素傍身,卻獲得了巫師團。他沒有超自然生物血統,卻獲得了大陸唯一混血兒的監護。
這股微妙的氣氛持續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殷弦月才慢悠悠地說:“我說了,直接審判的話,會有人不體面。”
第25章
這個漏洞百出的投票遊戲, 其根本就是告訴所有人:你們的審判長和守護者,出問題了。
他們傍晚抵達審判廳,出來時已然入夜。
那個荒謬的投票遊戲結束之後,路槐也不裝了, 直接徒手扯掉鎖鏈, 踹開獸籠走出來, 順便扯斷了長樾的手銬。
嚎風懸崖顧名思義,這裡風如哭嚎。
殷弦月走到懸崖邊上,踢了一塊石頭下去,然後回頭,見龍池已經舉起魔杖一副隨時營救自己的樣子,噗地笑了出來。
“幹嘛,我又不往下跳, 我傻嗎。”殷弦月說。
龍池:“我怕你被風刮下去……”
殷弦月無奈地笑笑,抬腳,背對大海走了回來。
審判被取消,昭庭辛、長樾、路槐, 三人被撤銷了背叛之罪。殷弦月終究沒有將罪名轉向審判長或是守護者, 他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該走了, 我書還沒抄。
軍情處來了不少人,淵寧和縉叢他們早早就窩在附近,見他們走出來之後,一個個的才放下了心。
長樾嚇一跳:“你們跑過來幹什麽,都不巡查了是吧。”
縉叢抱住長樾的胳膊,抬頭望著他:“你和路槐都要死了, 你還想著巡查?你是菩薩嗎?”
“……”長樾無言以對,“那也不能潛伏在這裡, 這什麽地方,這裡審判廳!”
縉叢搖頭:“淵寧告訴我了,不能進去搶人,我不會衝進去的。”
巫師團裡有人是頭一回看見雪怪,幾個女生把縉叢圍住,摸摸她頭髮,摸摸她手指,縉叢非常享受,回答著每個人的問題。
比如,體溫這麽低皮膚會乾燥嗎,比如,反正不需要漂頭髮,會不會想染7種發色。
殷弦月看看同樣是白發的路槐:“能幫我個忙嗎?”
路槐:“請講。”
“給我買個手機。”
路槐點頭:“周末吧。”
眾人邊走邊說話,昭庭辛跟在他們後面,嘴裡叼了根煙。他這時候的情緒很複雜,因為他和長樾的關押都是演戲,事實上今天的審判如果正常進行,那麽被審判的人只有路槐。
他和長樾的“背叛之罪”,只是讓路槐掉以輕心。所以才派了與路槐關系最好的淵寧去收押他,就是讓淵寧傳遞給路槐這個消息。
昭庭辛作為審判員,本該有著最堅定的立場,就是保護他的軍情處,同時,忠誠與審判長。所以說“忠誠”二字有時候最蒙蔽,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那條信息的真實性,甚至從未問過……
想到這裡,他夾下煙,長久地盯著那個瘦小的巫師袍的背影,走在路槐身邊,頭頂隻到路槐的下顎。
沒有魔法波動,沒有力量,他被路槐帶來稻草人廣場,憑空出現的一個人,現在擁有了巫師團、豺狼群、混血兒。
昭庭辛苦笑了一下,然後清清嗓子:“長樾!”
指揮官回過頭。
昭庭辛說:“就送你到這了。”
“我們也要回戈諦安山了。”巫師們說,“首領,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系我們。”
殷弦月剛想說自己完全沒有聯系巫師的辦法,然後,哧啦,龍池從隨身帶著的小本子上撕下來一張紙,魔杖揮過,紙上出現了一行數字。
“打電話就好了。”龍池笑著說,“科技也是人類的魔法呢。”
殷弦月低頭笑笑,雙手接過來:“好的。”
濃霧終於蔓延到這裡,軍情處的車開了過來,長樾坐進後座,巫師們依次對自己釋放變形術,變成各類雀鳥飛向戈諦安山,高塔之上,其他審判員帶著千絲萬縷的心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路槐走過來,躬身抱起殷弦月,把他放在獅鷲的後背。
殷弦月抓住韁繩,低頭看他,他覺得路槐有話要說,但在這裡不太好說,背後的審判廳僅僅兩百米而已。
“周末見了?”殷弦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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