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記載,古神洛爾走出了虛無之境,祂踏入一片從未涉足的土地,那裡十分寧靜,只有一棵楓樹佇立。
一片楓葉落在古神的掌心,祂捏著梗部,饒有興趣地將楓葉舉到眼前,細細端詳。
下一幅畫,忽然風雨襲來,古神洛爾輕輕吻了一下楓葉,接著祂松開了手指,任楓葉隨著風雨遠去。
壁畫沒有畫出神的樣貌,多是背面或側面。即便是側臉,也有神的長發被風吹起而擋住。
那片神吻過的楓葉,在宙海群星之間飄蕩。
它就是洛爾大陸。
“這邊。”路槐說。
殷弦月回神,看向路槐。
神殿中還有其他人,大約十幾個人,穿修袍,圍著紅衣主教。他們對陌生人到訪,完全沒有任何新奇,該做什麽依然在做什麽。
“溫音修女。”路槐喚了一聲。
正在擦拭洛爾神像下方祭台的修女回過頭,她將抹布放下,轉過身:“有什麽事嗎?”
“麻煩您,帶他去洗洗臉。”路槐說。
那巨大的洛爾神像,約莫有60米高,與古埃及的方尖碑一樣,由整塊花崗岩雕刻而成。只不過神像沒有鍍金包裹,是花崗岩原本的顏色。
洛爾大陸的人認為,凡人不應該看見神的容顏,所以洛爾被蓋上一層垂到腰間的薄紗。自然,紗也是雕塑的一部分。
溫音說:“好的。”
她走過來,看了看殷弦月,說:“請跟我來。”
溫音,殷弦月非常喜歡的一個角色。她是虔誠的古神信徒,也是神諭殿護衛隊的一員,同時她的種族是黑頸響尾蛇。強大而內斂的女生,心中有無窮的信仰的力量。
溫音帶著他來到神殿側面,掀開側門的門簾,說了句“稍等”。
片刻後,溫音端來一盆清水。
與人類為主體的晝區不同,霧區還保持著比較原始的生活方式。在井中取水,靠陽光照明。
“謝謝。”殷弦月說。
牆根有多砌出來的一個石台,殷弦月接過盆,放上去,再摘下眼鏡,掬水洗臉漱口。
溫音一言不發,大部分蛇類是安靜的動物,甚至不會有什麽存在感。
殷弦月知道他們要出來洗臉漱口的原因,神諭殿是聖潔的地方,不能沾有洗臉水。所以殷弦月洗完臉,掙扎了一下,說:“那個,很抱歉,我剛剛……吐門檻上了。”
溫音瘦小,冷漠的長相,她一心侍奉古神,何事都激不起波瀾。
當然,除了玷汙神明。
“哪裡的門檻?”溫音問。
“神殿的……門檻。”殷弦月如實作答。
好了現在他大概知道路槐為什麽特意叫這位修女帶他出來洗臉了。
溫音的瞳,是夜行蛇的縫狀豎瞳,在相當的震驚下,幾乎瞪成了一個圓。
“你汙染了神殿!”溫音上前一步揪住殷弦月的領口,將他摔在石牆上,“褻瀆神明!”
那一下撞到了殷弦月的後腦杓,他被溫音舉得雙腳離地。普通人類在超自然生物面前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只能道歉。
直到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溫音。”
路槐覺得差不多了,這脆弱的造物主別真被修女給殺了,不然事情過於荒謬:“算了,他不是故意的,傳送點有一些異種的殘骸,味道很衝。”
修女恢復了理智,蛇瞳慢慢變了回來。
她松開手後退後兩步,好像剛才的暴起只是卡了個Bug,溫音又是寧靜的模樣。
她沒有向殷弦月道歉,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不過溫音還是用左手虛握一個拳,抵了一下眉心位置,說:“古神祝福你。”
說完
,便進去神殿了。
殷弦月沒有東西擦臉,隻用袖子隨意抹了一下,然後看向路槐:“所以連接兩個世界的,是神諭殿門,和巷子?”
“是神諭殿門和任何地方,那個巷子只是不易被人察覺。”路槐說,“洗好了就走,稻草人廣場因為你的章節標題,現在有三十三個狂暴、且吞噬了巫師能量的異種。”
“啊?”殷弦月一愣。
殷弦月眨巴了兩下眼睛,尤其鏡片裂開的那隻,更顯得他無辜又迷茫。
“三十三個狂暴、且吞噬了巫師能量的……異種,在稻草人廣場?”殷弦月問。
路槐點頭,眼神在說:是你乾的。
殷弦月更迷茫了。
路槐聳了一下肩,他摸了一下自己後腦杓,這是他煩悶時候的下意識動作:“先走,邊走邊說。”
殷弦月抬腳跟上。
從神諭殿側門向南,這裡是洛爾大陸霧區北方的微風平原,地處霧區偏北。從這裡再向北300公裡就是荒海,殷弦月是知道的。
“我不能讓異種吞噬巫師團首領的能量,所以先殺了那個智慧異種,但首領還是死了,結果剩下的異種像看見香蕉的猴兒一擁而上,一個個的,全有了巫師之力。”
殷弦月嘴巴微張:“那豈不是……”
“亂套了。”路槐說。
二人走出不到五分鍾的時間,路槐大致告訴了他現在稻草人廣場的現狀——
現在有兩位守護者用塑造結界籠罩了廣場。
人類的守護軍在疏散民眾,軍情處除開最北方的淒涼哨塔的崗哨守衛們沒過來,所有獵手、將士已經在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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