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人在林間小路茂密的矮樹叢中若隱若現,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做賊似的朝邵姌的方向走來。
邵姌心說這小區該不會遭賊了吧。
不過她忙著要去機場,沒有那閑工夫要去報警或者投訴。
步履匆匆,但行李箱軲轆剛悶悶地在水泥地上轉了幾圈,邵姌驀然頓住腳步。
她仔細端詳著樹叢中那一家三口。
嫌棄深色墨鏡片妨礙了視線,她還摘了墨鏡,一瞬不轉地詳細打量。
哪怕這幾個人同樣待著帽子和口罩,把臉遮擋地嚴嚴實實,可朝夕相處多年,通過那三個人的身形輪廓,哪怕他們化成灰,邵姌也能一眼認出。
那高大的男人是錢邵哲,小孩子是邵超耀。
而那個女人……邵姌眯了眯眼。
由於怕被狗仔撞到,仗著熟悉楓林公館內各種小道的路線,錢邵哲打算去帶著熊荷和邵超耀從樹林間的小路穿過,去公館外面打車去商場。
走在小道上,他暗自說幸好當初買了楓林公館這一套房子,現在不僅能安家落腳,而且公館內綠化極佳,夠他和記者躲貓貓。
左顧右盼尋找狗仔身影方便躲避他們的錢邵哲剛走出假山群沒幾步,就注意到前面主道上拖著行李箱的女人。
此時還在楓林公館內,錢邵哲隻想躲避一切人跡,他連多看一眼那個女人都來不及,就伸手拉住了熊荷和邵超耀,轉身就要往回走。
那個女人忽然朝他們走過來。
在錢邵哲拔腿要跑的前一秒,女人在他背後厲聲喊出。
“錢邵哲!”
好歹同床共枕六七年,哪怕對她沒有什麽感情,甚至打心底裡嫌惡,卻還是能輕易辨別出這道並不悅耳的女聲的主人。
被邵姌喊出了名字,錢邵哲哪還敢回頭看,他被嚇得一個機靈,兩條腿下意識就要邁得更快了。
可驚疑和盛怒交加的女人比他更快一步,拋開行李箱,踩著高跟鞋就健步如飛直奔而來,攔在他們面前。
“錢邵哲,邵超耀!”邵姌掠過邵超耀那雙腫泡眯眯眼,視線在一旁的女人身上停住。
女人整張臉只露出了眼睛,那眼睛哪怕瞪得渾圓,卻也能看出眼睛本身不大,僅露出的眼睛就與邵超耀像足了十分。
而擁有這雙眼睛的人從前日日在自己跟前伺候,其口罩下的整張面孔,邵姌簡直再熟悉不過。
“熊荷!”邵姌咬牙切齒地念出那個顯然目露心虛膽怯的女人的名字。
邵姌不是傻子,她出事之前雖然走了許多歪門邪道,可也還是有許多實打實的功績。
能做到那個地位,除了父親的扶持幫助外,她本身就長了腦子。
視線在三人哪怕戴著口罩也遮不住意外和心虛的臉上轉了一圈,她很快就有了答案。
邵超耀是熊荷的兒子,熊荷把她兒子塞進邵家,圖謀邵家財產,甚至還染指邵家的女婿!
“小苒,你聽我解釋……”
邵姌一把揮開錢邵哲攔在她身前,試圖掰住她肩膀的手,兩步跨到被他擋在身後卻還是無處遁形的熊荷面前,一把撕開她精心的喬裝。
她的力度過大,哪怕口罩有彈性,差點要把熊荷的耳朵拽掉了,她吃痛得“啊”了一聲,但她很快發現,相對於邵姌扇在她臉上的巴掌相比,這點痛不算什麽。
那巴掌用了十一分的力道,匯聚了對這麽多年的蒙騙、枕邊人的背叛、錯付的真心的怒意。
熊荷的臉上當即出現了一個赤紅的巴掌印,甚至被鋒利的指甲刮過,皮肉外翻,血汩汩而下。
巴掌印與不久前錢邵哲打過的另半邊臉正好對稱。
邵姌多年浸淫酒色,實際上身體發虛體力不好,照理來說這一個巴掌就足以讓她氣喘如牛,但可能是暴怒激發了這個女人全身的潛能,腎上腺素驅使她有仇當場就報。
她一把薅住了熊荷的頭髮,聽得她再次吃痛一聲慘叫。
“賤蹄子,你以為你是誰,就你這種貨色還敢出來當雞?你是不是尿太黃了,都照不清自己長什麽樣了?”
“熊荷你還挺有心機手段啊,不僅把兒子抱過來給我養,竟然還勾引我男人?錢邵哲也真的是饑不擇食了,娛樂圈裡面那些帥哥美女還沒把他喂飽嗎,竟然連你這樣的貨色也看得上!和你這種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我都嫌自己掉價,alpha果然都是有洞就能乾,挑都不挑的野狗!”
“看我幫你養兒子,是不是感覺特別爽?我告訴你,你那兒子就是個廢物、畜生!以後就是個毒瘤,只有進監獄的份!你還妄想讓我把他養成什麽人才,拿到我家什麽好處?做夢吧你!我說邵超耀那狗雜碎怎麽就爛泥扶不上牆,原來是你這個垃圾生的小野種。”
她一邊說著,一邊扯著熊荷的頭髮像甩破抹布一樣使勁搖晃,汗濕的手心已經黏上了不少斷裂的長發。
熊荷不斷發出淒厲的慘叫,撕裂了大半個楓林公館愜意安寧的空氣,周邊不停有樓棟的住戶探出頭來好奇地看熱鬧。
其中不乏住在這裡的網紅,就連正在直播打pk也顧不上了,好奇地跑到窗前。
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直播間還掛著,連忙又去拿來了正在直播的手機,翻轉攝像頭,拉大鏡頭。
“不跳舞不扭了,給你們看個精彩的,原配抓小三,孩子好像還是小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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