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戊寅看不下去了,第無數次重複,“扔了吧,沒用的廢物。”
殿下委屈地直嗚嗚。
解臨淵好心地摸摸它還算乾淨的後頸毛,“別這麽說,孩子還小,多喝奶多吃肉,等長大了就好了。”
“……”戊寅盯著看了一會,倏然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解臨淵,別白費功夫了,你就算再為它說好話,這隻狗最喜歡的人依舊是我,信不信?”
“信信信。”解臨淵隨口敷衍道,找了個安全的位置熄停八嘎車,左手轉出一把弩,箭矢利如寒星,“對它再好,這孩子離婚了還是哭著要媽。”
戊寅聽不懂,又不願落了下風,於是嚴肅地保持沉默。
解臨淵遠程擊殺了一隻喪屍,快步過去踩著喪屍的脖子拔出穿透他腦門的短箭,回過頭,就看見戊寅還在遠處板著臉裝深沉。
“走快點。”解臨淵催促道。
戊寅:“……”
“……”解臨淵狐疑地望了望天,又看向戊寅,“……你該不會,看不清了吧?”
戊寅:“……”
解臨淵瞬間咧出一個惡劣的笑,背對著數隻踉蹌走來的喪屍,沾著汙血的短箭在指間轉動:“要不要我來接你?”
“別廢話。”戊寅伸出一隻手,“過來。”
“叫聲好聽的。”解臨淵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放軟嗓音為戊寅打了個樣,“淵哥哥,拜托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第69章
鰅2析……
淵……哥哥?
這一路上喊解臨淵為哥的人不在少數,大多都是以簡短好叫的‘解哥’稱呼,這個尾音拖長一調三繞又軟綿綿的“淵哥哥”顯然不歸於此類。
“你喜歡聽這個?”
哥哥,哥哥……?
似乎並不是什麽特別的稱呼,戊寅在心中默念幾遍,感覺還挺順口,一點也不生澀,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曾經這麽頻繁地喚過誰。
不過這不代表著他準備滿足解臨淵居心叵測的要求,橘黃的殘陽還未徹底落下,戊寅從口袋裡摸出一捆卷好的狗繩,慢條斯理地解開。
項圈剛剛落下,殿下就舔狗一般興奮地躥過來,邊牧咬過繩圈,管理意識極強地轉頭給金毛戴上,戊寅再微微收力一扯,一隻雙頭地獄導盲犬就這麽新鮮出爐了。
解臨淵站在原地,微笑著看殿下為瞎子主人排憂解難,興奮地繃著繩一路撒歡,然後頭也不回地把戊寅往迎面而來的喪屍堆裡面引。如果不是戊寅還勉強看得清路,今天還真要因為一條狗噶在這裡。
利刃沒入腐爛血肉,穿透頭骨的聲音接連響起,戊寅右手的狗繩被人取走,搭在身側的未拆繃帶的左手便也被輕輕勾住尾指,領著往乾淨平整的地方走,獨屬於解臨淵低沉平和的聲音悠悠從身前傳來:“真是欠你的。”
他們一前一後沿著超市外圍前進,尋找入口。附近緩慢徘徊的汙染者已經不再主動接近活人,一隻又一隻如同乾枯腐朽的樹枝,在空曠的土地上搖曳。
解臨淵觀察著腳邊橫陳的屍體和破爛的超市推車,皺起了眉頭:“……有人曾經住在這裡,或者現在都還住在這裡。”
他指向地上停車場的一處角落,戊寅眯著眼睛望過去,只能看到一座黑漆漆的高坡,像一頭巨大的象龜,殼上長滿了凹凸不平的藤壺。
“他們打掃了超市內部和周圍,然後靠推車將死去的汙染者屍體都運送堆積在那邊。”解臨淵開啟左眼遠視功能,放大了成像:“……最靠外的幾具屍首還很新鮮,蒼蠅和蛆蟲都非常喜歡,但緊靠它們後方的屍體已經只剩下了破碎的骨架,看得出來中間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同一批人清理的。”
他不再曖昧愜意地和戊寅勾勾手指遛遛小狗,搞得和秋遊一樣,而是給了這混亂蒼涼的世道一些面子,彎腰取下殿下身上的狗繩,低聲吩咐它警惕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影,又起身緊緊握住戊寅的右手,嚴肅地說:“跟緊我。”
超市正門三米高的玻璃門碎得只剩下幾個空蕩蕩的框,內裡是厚重堅硬的防撞門,死死關著,上面遍布不知道什麽東西剮蹭衝撞的痕跡,留下了成年累月的髒汙和凹痕。
“既然有人長期住在這裡,就不可能有奶粉剩得下來,我們還在這做什麽?”戊寅問。
“沒奶粉,那就問問他們哪裡還有奶粉?”
“他們要是知道的話為什麽不自己去拿,而是好心告訴我們?”
“萬一奶粉是藏在非常危險的地方,只有我這樣厲害的高手才能順利取得呢?”
“……”
戊寅正要開口反駁,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碰上了他臉頰,冰涼的,粗魯的,在他臉上左右各摸了兩下,又從額頭一股腦抹到下巴。
“你在做什麽?”戊寅皺著眉躲避,又猝不及防地被揉亂了頭髮,他後知後覺地摸上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粘膩的泥灰。
“噓,太乾淨會受到懷疑,意思意思一下。”解臨淵給自己臉上、身上也擦了點灰。塗得確實非常意思,戊寅手上和脖子上的繃帶還乾乾淨淨,中午新換的,白得發光。
“事實證明,你那些禁忌的秘密並不是什麽銅牆鐵壁,以後為人做事還是低調一點,免得再被薛嶽那種人盯上。”
“……”戊寅沉默一會,勉強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他低頭看了眼指腹上的東西,忍著不適嗅了嗅,差點沒吐出來,“你給我臉上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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