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都留不住。”

　　“不是的！”桑殊急了，“我不是有意要離開你的，我——唔。”

　　脖子被死死掐住，桑殊怔怔看著眼前毫無溫柔可言的師尊，對方的神情很陌生。

　　是他從沒見過的狠戾、陰冷、以及想要跟一切同歸於盡的瘋狂。

　　“沒關系的。”琉祈月還在笑，笑得眼淚混著鮮血滑落，“我不相信任何人說得話，你說什麽不重要，只要我把你關起來，把你鎖起來，讓你只能看到我一個人！”

　　“這樣，你就隻屬於我了，你就再也無法離開我了！”

　　脖子上的手越掐越緊，但下一秒又猛地松開。不待桑殊喘息，面頰又被極為輕柔的力道捧住。

　　琉祈月將桑殊摟入懷中，狠戾的神情消失，恍若分裂一般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憐惜地吻去桑殊眼尾生理性的淚水，唇瓣上的鮮血蹭在了桑殊的眼尾，仿佛塗抹上去的豔麗胭脂。

　　“好好睡一覺。”

　　桑殊還沉浸在被師尊吻過眼尾的恍惚中，後頸一痛，陡然失去了意識。

　　他對琉祈月從無防備，哪怕琉祈月如今的模樣只要是個人都會害怕，他也依舊提不起任何的警惕。

　　琉祈月抱起桑殊，帶著人離開了這一片殘骸。每一步，衣擺上都會滴下尚未乾涸的鮮血。

　　熊熊大火燃起，明日起，琉家將不複存在。

　　弱小留不住任何在意的人和物，溫柔換不來真誠相待，那他就只能用別的手段了。

　　然而就在琉祈月抱著桑殊離開後，又是一道身影出現。

　　來人墨發金眸，一身白金色的長衫，正是琉祈月的模樣。

　　他如今長眉緊蹙，在這片場景當中他感受到了跟自己一般無二的氣息，連帶著自己的力量都削弱了。

　　就好像被分割成了兩份。

　　他還留著記憶，這點很奇怪，沒能第一時間見到小殊也很奇怪。

　　這個時間點讓琉祈月覺得很不妙，過去幾千年的歲月，怎麽小殊偏偏就選中了這個時候。

　　第四十三章

　　桑殊醒過來的時候還感覺自己的後頸在隱隱作痛，師尊那一下可著實不輕。

　　想要伸手揉一揉後頸，結果手剛動了動就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鐵鏈碰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桑殊轉頭，發現自己的兩隻手都被扣住了手腕，用小臂粗的鏈條固定在兩旁的牆面上，呈現一個跟肩膀持平的高度。

　　腿一動，同樣的鐵鏈碰撞聲也響了起來，他的右腿腳踝上面也扣了鐐銬。

　　這可不是師尊舞台上那細細的鏈子，至少粗了十倍不止，而且上面還被打下了禁製，修為一般的人根本就打不開。

　　桑殊看了那個一閃一閃的禁製一會兒，完全沒有要去嘗試打破的意思，任由這個禁製慢慢將他殘余的靈力給徹底壓製住。

　　自己將自己的退路斷絕。

　　嘴角忍不住彎起，面頰陡然泛起紅意。

　　啊啊啊師尊把他關起來了！好刺激好刺激！跟話本裡面的一模一樣！

　　再一低頭，桑殊發現自己的身上也不對。原本的衣服外衫應該是沾了師尊身上那些琉家人的血，所以髒了被脫掉了。

　　但師尊也沒有重新給他套一件外衫，桑殊這會兒就是一件單薄的裡衣，甚至衣襟凌亂，露出雪白的胸膛。

　　他身處的不是什麽陰冷潮濕的地下室，也不是什麽沉悶的密室，相反，這個房間被布置得十分精致華麗，每一處都對上了桑殊的喜好。甚至身下的床都又大又軟，被褥暖呼呼的。

　　而鐐銬的內側也鋪上了柔軟的皮絨，沒有弄疼桑殊分毫，只是有些癢絲絲的。

　　感覺更刺激了......

　　就當桑殊一個人被自己腦袋裡面不可描述的畫面給弄得小臉通紅的時候，房間門給打開了。

　　琉祈月緩緩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碟子。

　　等到對方走近，桑殊看清那是一碟糕點——他最喜歡的蜜棗豆沙糕，雪白的糕點中間點綴著蜜棗絲，還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做好的，正是最香甜的時候。

　　師、師尊這是來投喂他了嗎？

　　桑殊羞答答看著琉祈月，眼睛眨巴眨巴。

　　琉祈月在床邊坐下，一隻手輕輕摸上了桑殊的面頰，傾身靠近。

　　“害怕嗎？”他輕聲問。

　　桑殊搖頭。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輕笑，面頰上那隻手一點點向下，溫熱的指尖觸上頸側，緩緩地、輕柔地掐住了他的脖頸。

　　脆弱的頸骨就在琉祈月的手下，他只需要輕輕一下，就能折斷。

　　然而桑殊也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配合地仰起脖子，露出那一截纖細瓷白。

　　仿佛獵物在向著獵手引頸就戮。

　　“我乖乖聽話，能給我吃蜜棗豆沙糕嘛？”桑殊咬唇，還有點小惋惜的樣子，“再不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脖頸上的手一頓，但隨即更加用力了。

　　琉祈月眸中劃過血色，“你每一次都是這樣。”

　　“每一次都說永遠不會離開我，然後就消失不見。”

　　“十八歲的時候你消失了，過了好幾天才回來。十九歲的時候你又消失了，消失了那麽久。”

　　桑殊不清楚在眼前師尊的記憶中他的消失以及兩次相遇不同的身份，場景是怎麽處理的，但總之很不妙。

　　他現在在師尊的心裡已經是一個用完就跑的渣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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