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累又困又餓,脫了外衣直接往床裡側一滾,招呼道:“上床來睡吧,只有一張床,咱倆擠擠。”
呂肅應了一聲,也脫了外衣,坐上床來,小心翼翼地躺下,十分拘謹。
第五十五章 難不成你斷袖?
我乾脆邀請呂肅在我的房子裡住下來,總之我倆現在一起出攤一起吃飯,他大部分時間不是和我一起在街上,就是和我一起在我家吃飯,之前回他自己屋也只是回去洗漱睡覺而已。
“就住我這兒,省得你每天兩個屋子來來回回跑,也節約一筆租金不是?況且現在洪水剛過,一時也找不到能出租的房子。”
呂肅在我的勸說下答應了下來,當天我便去了木材店給呂肅訂了張木床,不過木材店的木材都泡了水,要過幾天才開始做,做好又得幾天。
我們便只能擠在那張不大的床上睡覺。
呂肅睡覺是老實的,每晚入睡是什麽姿勢,第二天一早起來還是什麽姿勢。
但我睡覺愛動,晚上睡覺時是規矩躺著的,但到了第二天,不是一隻手搭在他胸口上,就是一條腿掛在他腰,要麽就是他被我踹到了床沿上。
時間稍一長,總會出現有些尷尬的事,這天早上醒來,被子被弄到一邊去了,我搭在他跨間的腿,便隔著薄薄的褲子感到微微濕意。
尷尬得緊,我慢慢地把腿抬起撤回來,打算假裝與我無關。
不想呂肅早醒了,這時忽然發出一聲輕咳。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坐起道歉,“都怪我睡覺愛亂動!”
他也坐起身,扯過薄被掩著,轉過身背對著我下了床:“無妨。”
換過褲子洗漱完,呂肅上街去買了早點回來,吃完後開始做家務,打掃完樓上又去樓下清理洪水經過後留下的淤泥。
這幾天也不用擺攤了,街上只有零星幾個攤賣吃的和別的地方運過來的高價蔬菜,家家戶戶都在清理遭災的房子,還有人在給被洪水衝走的家人辦喪事。
這些喪事裡頭,有一樁最讓人心疼,一個年輕的女孩本來和開餛飩攤的爹相依為命,發洪水的時候她爹為了救她被洪水衝走了,洪水退了之後屍體找了回來,女孩拿著父親留下的錢給父親辦後事。
而在守靈的當晚,女孩趁其他守靈的人不備,跳進了水流仍然很急的河裡。
我和呂肅今日接了樁活計,就是去這個女孩的家裡做場法事超度她。
我們沒讓準備任何東西,但是到那女孩家的時候,整個屋子都彌漫著香燭紙錢燒出來的煙,七個年輕漢子在女孩和她父親的靈位前不停地燒紙。
我瞥了一眼銅盆裡幾乎堆成小山的紙錢灰,被煙嗆得咳了兩聲:“燒這麽多呢?”
“多燒點兒給蘆花在下面用。”其中一個穿短褐皮膚黝黑的漢子站起身來,“兩位道長何時做法?”
我:“現在。”
我在屋子中間慢悠悠地畫下一個招靈法陣,呂肅在一旁看著,畫完後他面無表情的臉浮現出一絲讚賞:“畫得不錯。”
法陣畫得不錯,但沒能招來蘆花的魂魄。
“魂沒招來,看樣子她雖是投河而死,卻沒什麽執念,只是想追隨她爹而去而已,大概已入地府去輪回了。”
漢子皺眉,不大相信似的:“當真?”
我也不能打包票:“現下魂招不來,應當是這樣。”
幾個漢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正在點香的漢子問道:“道長,能不能給幾張辟邪防身的符?這孩子到底是自殺死的,我們心裡多少有些發怵。”
陰陽相隔,活人怕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我給他們每人畫了張符篆。
呂肅一整個白天都在收拾屋子,我懶在床上不想動他也不說我,是以晚上不好意思再讓他做飯了,便用賣符篆的錢在街上買了隻荷葉雞包了兩份米飯回家去吃。
退水後的晚上蚊蟲很多,很多人家一入夜就在屋子裡燒艾草熏屋子,回家路上一路都是艾草的香氣。
回到家,門也不必開,因為已被洪水衝走了。
一踏進門去,無數蚊子飛舞迎接我們,一片嗡嗡聲,我壞心眼地躲在呂肅背後,拿他擋蚊子。
他也不惱,一個法訣彈開,屋裡的蚊子一瞬間全死了,下雨似的密密麻麻落了滿地,又被他起一陣風悉數刮了出去,屋裡瞬間就清淨了。
呂肅也學別人家點了艾草放在角落,我透過門框看見對面的鄰居小夫妻和他們的女兒已經在吃飯,雖然遭了災,但一家人還在一起,氣氛還如往日溫馨。
又轉過頭來看自己家,呂肅正把我的佩劍掛上牆,燭光下他肩寬腰窄腿還長,深藍色的粗布麻衣掩不住肩背肌肉輪廓,露在衣領外的後頸白皙修長。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他的背影讓我心裡生出一種心跳陡然加速的熟悉感。
呂肅將兩副碗筷擺上桌,看向我:“怎麽看著我發呆?吃飯。”
我走過去桌邊,心中一動,把兩臂一展,道:“有點兒熱。”
呂肅便過來把我外袍脫了放去一邊。
吃完飯照例我刷碗,現在從井裡打上來的水都是渾濁的,呂肅想辦法淨化了一些水,燒熱了倒進浴桶裡。
“江流,你去洗澡。”呂肅在門窗上都掛上了簾子,這樣外面就看不見了。
“欸。”
我從善如流,脫了衣服進浴桶裡泡著,呂肅又拿著我的衣服去洗,從進門來除了吃飯,他就沒閑著的時候,忙出一頭細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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