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追過來了?”我抬手摘了臉上的白玉面具,直視著他,“為了再殺我一次嗎?再動手之前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殺我?”
東方既皺眉,神情錯愕,一開口,嗓音粗啞:“我為什麽要殺你?你救過我一命,我跟著你是想報恩。”
不是從六百年後魂穿的東方既?
我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東方既搖搖頭:“我隻記得你的樣子,和你戴的面具。”
“那你認識穆明朗嗎?”我又問。
他又一次搖頭。
我審視他片刻,他臉上表情誠懇坦蕩,不似在撒謊做戲。
“沒事了,你休息吧。”
我抬腿朝外走,他跟在我身後,是要送我的樣子。
將要跨出門檻之際,我倏地回身,法力充沛的一掌猛地拍在他胸口。
他毫無防備,被這一掌轟飛在客棧的牆上撞出一個大洞,重重地摔在客棧後院的雞圈裡,驚起一院雞亂飛。
東方既肩上傷口更嚴重了,一手撐著坐起身,嘴角溢出一絲血來,頭髮上沾著雞毛,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我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走了出去。
客棧的掌櫃和跑堂的躲在櫃台後面瑟瑟發抖,我寬慰他們:“對不住了,我是一名修士,以為那少年是妖物,是以出手試探,不慎對你們客棧造成了損壞,修補這牆需要多少錢,勞煩您二位算算,待會兒我賠。”
掌櫃的冒出頭來答話:“好的道長,是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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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若睡床我睡榻,熄燈後過來沒多久,仇若起身在黑暗裡走過來,在榻邊坐下,一手放在我胳膊上。
“白日裡在獸園獵妖獸時還很開心,怎麽好像自打那奇怪的少年出現後,你心情又不好了?”
我揩了揩眼淚,半真半假瞎掰道:“我也不知道,總覺得他長得像我一個仇人,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仇若拍著我的肩膀:“去床上睡吧,我陪你。”
本想拒絕,但是想起仇若對江柳的感情,又想到好像有人說走出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便答應了。
經過我的試探,這裡的這個東方既應該不是六百年後那個魂穿過來的,那麽只要我不管他,不收他為徒,以後我和他的人生就應該沒什麽交集了。
而我現在成了斷袖,總歸也要找人一起過日子的,仇若賢良淑德溫柔體貼,實在是個很好的人選。
我和仇若並肩躺在床上,仇若側對著我,溫柔的聲音裡帶著些小興奮,輕輕拉著我一隻手:“柳弟,你素來寡言少語,不是特別願意搭理我,沒想到今日……”
話沒說完,整個客棧忽然抖動了起來。
“地震麽?!把人都疏散!”
我立即翻身坐起,怕客棧裡的人來不及逃,迅速結了個法印扣在地上,暫時牽製住了搖搖欲墜的客棧樓體。
仇若則立馬跑出去,組織客棧裡的人有序地逃出去。
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客棧,我和仇若才從窗戶一躍而下,甫一落地,就聽身後“轟隆”巨響,整座客棧原地倒塌,變成了一堆廢墟。
但奇怪的是,倒塌的房子只有這一座客棧,附近其他的房子都好好的,也沒有人被吵醒到街上來。
“莫非是有妖孽作祟?”仇若懷疑道。
我搖頭:“探過,沒有妖氣,許是這客棧本身沒建結實,又被我打出個大洞來,一時沒撐住,就塌了。”
賠了客棧掌櫃一筆錢,我們換了家客棧。這次東方既沒跟過來,我便讓仇若要了兩間房,各睡一間更舒服些。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飯,我們騎馬回到天恆書院。
“江宗主,有您的信。”一進天恆書院山門,便有弟子告訴我。
信是沈詔寄來的,這一次的仙門大會承辦方是玄月宗,日期將近了,沈詔問我病情治療得如何,希望我盡快回玄月宗去主持相關事宜。
如何適應玄月宗宗主這個身份於我來說是樁難事,但我現在是一宗之主,總躲起來也不算個事。
“放心回去吧,沈峰主對你一向是照顧的,有什麽事你若一時覺得棘手辦不來,交給他去做便好。”仇若解語花般開解我。
我苦笑:“仇若你說,我這宗主能不能讓給他當?”
仇若也笑了:“這怎麽行?”
我:“我覺得行,若是哪天真把宗主讓給他當,我就上天恆書院來給你當徒弟,學診脈學辨草藥如何?”
仇若兩隻眼睛笑彎了,像星星似的閃著光:“那我可太高興了,我等著這一天。”
我拿著行李起身:“這幾天謝謝你陪我,我心情好多了,待空下來時,再來找你玩。”
仇若:“仙門大會時,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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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回到玄月宗,經過幾天的過渡,再以宗主身份出現在玄月宗眾人面前時,我已不會像開始那樣打怵了。
“大部分事宜都已準備妥當,只有一事還未辦妥。”沈詔朝我匯報仙門大會準備的進度。
我:“何事?”
沈詔:“遊園尋寶,玄月宗馴服的妖獸數量不夠,今年報名遊園尋寶的弟子很多,妖獸少說得準備一百頭,或者至少準備一頭珍稀妖獸。”
“那我去絕凝山抓一頭回來。”絕凝山靈氣充沛,地形複雜瘴氣多,是妖獸喜歡聚集的地方,“但是我昨晚沒睡好,師兄,我睡個午覺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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