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完之後仇若清秀的臉整個通紅,一副錯愕的神情,咳嗽兩聲後道:“聽聞江宗主身體不適,仇某替江宗主診診脈?”
“好啊。”
我抬手摘了面具,見那漢子跟進來站在我身旁,一副要留在這兒的樣子,便整理出宗主的高冷表情來,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漢子表情微微一愣,沒有立即動作。
我有些不耐,他怎麽還不聽一宗之主的使喚?
“我說,讓你下去,聽不懂麽?”我又冷著聲重複了一遍指令。
漢子眉頭微蹙,終於恭敬地一行禮,退了出去。
“江宗主最近是和沈峰主鬧矛盾了?”漢子出去之後,仇若語氣小心地問道,“你師兄弟二人感情向來很好,仇某還是頭一回見江宗主對沈峰主這種態度說話。”
我:“………”
“怎麽不早說?!”我崩潰道。
仇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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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若對沈詔說我是修行太心急,損傷了靈脈,需要去天恆書院借用天地壇修複靈脈,建議我去天恆書院小住一段時間。
我回臥房收拾了幾身衣裳,帶了些值錢的玉佩什麽的。
沈詔送我到山門前:“宗主不帶幾個弟子隨身伺候?”
寒影峰隨便一個弟子都已經至少超過五十歲了,只是因為修仙的原因,可以延緩衰老而已,剛剛下山時,還碰到一個白頭髮老爺爺對著我行禮叫師尊。
讓一群哥哥叔叔爺爺伺候我,我怕折壽。
“不帶了,讓他們留在宗門裡好好修行吧。”我高冷道,又想起仇若說的江柳和沈詔的關系,柔和了表情對沈詔說,“師兄再見。”
沈詔眼神一閃,一手按在我肩上,道:“宗主照顧好自己。”
我:“我會的,師兄莫要太掛心。”
馬車緩緩上路,離開玄月宗山腳下一段距離後,仇若問我:“江宗主想過以後怎麽辦麽?”
我搖搖頭。
仇若又問:“法力修為都還在嗎?”
“在的。”我用起體內江柳的法力來十分順手,當場調動案幾上一碟子堅果,在半空中舞了個圓圈又落回了碟子裡。
仇若點點頭,低頭思忖須臾,又問:“那……那江宗主失憶之後,真的就隻記得仇某一個人了嗎?”
我:“是的,其他人我都不記得了,就隻記得你一個人……不過,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而已。”
仇若:“無妨,江宗主連沈峰主都忘了,卻還記得仇某,仇某實在是榮幸。”
那是因為我在六百年後只見過你,沈詔的話……我記得史書上寫的他是在仙門和青丘狐族的戰爭裡為救江柳而死。
我也問仇若:“你真的相信我是失憶了?”
仇若溫柔地笑:“江宗主說話,仇某自然是信的。”
我:“你不會懷疑我可能是被人奪舍了嗎?”
仇若面露赧色:“性格上似乎是和之前有些差異,但我在把脈時已探過你的元神,並沒有被人奪舍的跡象。”
竟然已經悄悄探過了,看來我確實有破綻,連平時不常見的仇若都看了出來,還好他沒探出來。
既然他已經確定我沒被奪舍,那我在他面前可以放松一些,不必裝出一宗之主的正經模樣了。
我抓了一把堅果在手裡吃,吃著吃著發現我們正從一座橋上經過,而這橋所在的河,正是那天我買下一艘船和東方既過一個月紀念日的河。
“江宗主……怎麽了?”仇若驚慌失措道,“何事,何事落淚?”
“不必管我……”
我趴在車窗上,臉埋在袖子裡,試圖忍住眼淚,可就是怎麽也忍不住,胸腔裡那種鼓脹的痛感,讓我難受極了。
失戀真痛苦。
這一哭又是一發不可收拾,一路流淚到天恆書院,仇若坐在對面大氣不敢出一口。
下馬車時,我在心裡感慨江柳這個戴面具的習慣真好,免得被人看見玄月宗宗主腫著兩個核桃眼進天恆書院,那該是何等驚人的場面。
便在天恆書院住下,住的還是上一世住過的仇若房間隔壁的房間,不同的是,這個房間並沒有像六百年後的那個房間看起來溫馨,就只是一個普通而規矩的房間而已。
頭兩天我還是躺在房間裡哭,那股心痛勁兒始終緩不過來,第三天我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便會戴著面具出去摘些花回來插在花瓶裡。
仇若知道後,給我送了幾個漂亮花瓶過來。
“謝謝仇院長,花瓶很漂亮,我很喜歡。”我把摘回來的花一朵一朵插進瓶子裡。
“江宗主似乎心情一直不佳,”仇若蹙著眉,眼裡充滿關切,“不若仇某帶江宗主出去散散心?”
“散心的話心情會變好嗎?”我開口問他,眼睛控制不住又開始酸澀,“會不想哭嗎?”
“雖然不知道江宗主因何事如此難過,”仇若道,“但轉移一下注意力總是能幫助從一種情緒裡走出來的,眼下正是草長鶯飛萬物蘇醒的季節,我們去獵妖獸怎麽樣?”
我歎氣:“如果妖獸好好的沒有傷人,為什麽要去把它們獵回來呢?”
仇若:“江宗主說的是,那我再想點兒別的。”
“不。”我忽然間反應過來,我剛才說的話,不就是之前東方既和我說的話嗎?
我都被他殺過了,為什麽還要照他說過的話去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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