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故事正常發展來講,摔下來的那股衝擊力,反而應該能讓塵封的記憶衝開桎梏,恢復記憶,皆大歡喜才對。
畢竟話本裡都這麽寫。
怎麽就他反其道而行,失憶上再加失憶呢?
宋神醫治過不少失憶的病人,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感覺棘手又離譜,抱著點期待問:“你之前失憶隻記得殿下,那現在呢?是不是也隻記得他?”
一句話將近來的歡好片段悉數喚醒,沈庭玨騰地紅了臉,實在不敢去回想近段時日所發生的事,垂下頭,散亂的長發遮住臉,不讓宋安石瞧見他發熱的臉頰。
宋安石看不見他神情,心頭愈發惴惴不安,試探著往沈庭玨身邊更湊近了些:“你不會連殿下也忘了吧?”
沈庭玨以手支額,緊皺的眉頭並未舒開,攥著衣袍的雙手逐漸收緊,閉眼又睜開,心裡頭亂糟糟的,實在不知以後該如何面對太子殿下,只能自欺欺人地生出掩耳盜鈴的心思:“殿下......是誰?”
宋安石眼前一黑。
好家夥。
這一摔,居然徹徹底底把什麽都忘了。
你真是太厲害了兄弟,天王老子都沒你這麽厲害!
本以為兩月內把人治好,自已就能功成身退回到藥王谷,結果來這麽一出。
宋安石心力交瘁,一時間不想說話,很是鬱悶。
沈庭玨靠著欄杆,出神發呆。
氣氛一時間格外安靜,宋安石最先忍不住,開始滔滔不絕地講故事,從沈庭玨是怎麽成為暗衛的事講到他怎麽成為小侯爺,又講他與太子殿下是如何如何的恩愛,其中當然不乏自已發揮想象力添枝加葉,繪聲繪色,描述出一個令人拍案叫絕的絕美愛情。
沈庭玨越聽越難為情,表情凶殘:“閉嘴!”
宋安石本來想試圖喚醒他的記憶,被那麽凶巴巴一吼,嚇得一抖,不敢再吱聲。
好的我閉嘴。
石壁四周火苗跳動,附近應該是有通風暗道,沈庭玨站起身,抬掌運起內力欲要震飛鐵籠,卻覺丹田受阻,積攢不起絲毫內力。
宋安石看了眼不遠處那個煙霧徐徐的香爐,咳嗽幾聲,見沈庭玨看來,便指了指自已的嘴巴。
沈庭玨道:“說。”
宋安石指了指那個香爐:“裡頭燃的香有問題,聞久了內力會被壓製,而且這裡看著像是個地宮,想必只有那些江湖門派才會造這玩意,你之前應該是踩了什麽機關,才會掉進來。”
沈庭玨沉默片刻,盤腿坐下,自顧自閉目眼神。
宋安石砸吧嘴。
得。
看來是真的又失憶了。
否則不可能變得這般冷漠寡言。
宋安石突然還是覺得他第一次失憶後的性子好,雖然毒舌了些,但至少還會跟人說說笑笑,現在跟他待一塊,宋安石總覺得氣氛好壓抑。
唉。
宋安石滿臉滄桑,正第一百次感慨自已命苦時,忽聽有清晰的腳步聲響起,從外頭走進來了十幾人,個個穿著粗布麻衣,打扮隨意又邋裡邋遢,根本不像是正經的江湖門派。
魔教也不可能穿得這般沒有形象。
最前頭的絡腮胡子大漢聲音響亮:“喲,掉人下來了這是?”
土匪甲瞅了兩眼,遺憾歎氣:“可惜不是嬌滴滴的美娘子。”
“雖然不是,瞧著也不賴啊。”土匪乙搓搓手:“可以帶回去當媳婦兒啊。”
絡腮胡子大漢朝他腦門糊了一掌:“大當家都沒娶夫人,你敢佔先?”
土匪乙笑嘻嘻改口:“我是說,可以帶回去給大當家做壓寨夫人。”
宋安石表情呆滯:“......。”
他們不會掉入土匪窩了吧?
沈庭玨聽見聲音,睜開眼。
絡腮胡子大漢恰好與他對上視線,心下當即泛起濃濃的警惕,直覺這人絕不是個善茬,下意識抬手按上腰間的短刃:“你們是誰?”
宋安石露出個老實淳樸的笑容:“各位大哥,我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能不能放了我們啊?”
絡腮胡子大漢皺起眉頭,凶神惡煞:“百姓都知道清蓮谷設有機關,是不可上山的,更何況深更半夜,有哪個百姓會上山,你們莫非是朝廷官兵喬裝來此的?”
宋安石目光真摯:“確實是普通老百姓。”
絡腮胡子大漢冷笑一聲,指了指沈庭玨:“你自已瞅瞅他像嗎?”
宋安石轉頭看去,陷入沉默。
錦衣華服,腰間佩戴的暖玉一看就知價值連城,再加上他那身凌厲逼人的氣質,誰瞧了都知道是個不好惹的大貴人。
得。
是真不像。
第63章 還是栽在了小暗衛身上
絡腮胡大漢掏出短刃,陰惻惻道:“要自已老實交代清楚,還是要我等先嚴刑逼供一番?”
明晃晃的寒芒閃了宋安石一眼,他吞吞唾沫,露出一副“有話好好說”的表情,坦白交代:“行吧,我確實不是普通百姓,我是江湖神醫,什麽疑難雜症都能治,你們......你們有病嗎?”
眾土匪齊齊看他,感覺自已好像被冒犯到了。
“我,神醫,包治百病,你們要是有病,我可以給你們治,看在萍水相逢有緣的份上,我免費給你們看病,不收錢包好的那種!”宋安石拍胸口保證,一臉信誓旦旦,很有江湖神醫那股無所不能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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