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桓帝嘴角一抽。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酒量差。
承桓帝抱著裝了茶的酒壇,恍惚回到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期,自已也曾這般與好友們齊坐屋頂上,月下對酌,談笑風生。
可惜,時過境遷,情誼不再。
思及此,承桓帝不禁生出幾分感慨,搖頭唏噓。
沈庭玨借茶壯膽,摩拳擦掌:“皇上,您可不可以封個官給我玩……咳,給我大展宏圖、為國效力一番。”
承桓帝愣了愣,饒有興味:“想做官?”
沈庭玨睜著大眼睛,重重點頭。
他在用晚膳時突然意識到,自已明明可以走捷徑,幹嘛要跟別人一樣苦逼念書考狀元?
大腿抱得好,少努力十年。
自已可真個機靈鬼。
沈庭玨道:“文官就算了,我可不會寫什麽文章策論。”
承桓帝思索片刻,抱起酒壇同沈庭玨的碰了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承桓帝飲了口茶,慢條斯理:“侍衛司都指揮使一職尚且空著,你若想要,朕待會就把侍衛司的腰牌兵符拿給你。”
禁軍分為侍衛司與殿前司,各司其職,侍衛司巡守宮外,負責城中秩序,殿前司則執掌宮內兵防,禦前伺候。
沈庭玨撇嘴:“侍衛司都指揮使不就是一巡街的嘛,我不要這個。”
一點也不威風。
承桓帝好哥倆似的勾著他肩膀,壓低聲音,循循善誘:“侍衛司掌管城中秩序,你可別小瞧了都指揮使這一職,裡頭作用大著呢,多少人費盡心思爭要它,你這得來全不費工夫,真不想要?”
他一副你可別後悔的表情:“那朕可就給別人了啊?”
“等會……”沈庭玨神色糾結,皺眉想了會:“俸祿多嗎?”
承桓帝嘖了聲:“你缺錢?”
沈庭玨目光凝重:“可太缺了,沒錢娶不了媳婦。”
說完,他神神秘秘地湊過去,小聲說:“實不相瞞,我的目標是富可敵國,皇上,憑你我之間的交情,往後可要多幫襯些。”
承桓帝爽快點頭。
好。
朕精神支持你。
沈庭玨又想了會,未雨綢繆:“倘若我一不小心犯了錯,會被治罪嗎?”
他厚著臉皮,試圖爭取點福利:“要不,您除了給我腰牌兵符外,再給我一塊免死金牌,一塊就行,我也不要多。”
“……。”承桓帝頭次見到撿了大便宜,竟還敢如此得寸進尺的人,不由啞然半晌,失笑:“隻好你好好乾,出了事都有朕擔著,成不?”
沈庭玨皺了皺鼻子,咂吧嘴,顯然不太滿意。
承桓帝戳他臉頰:“朕一言九鼎。”
沈庭玨勉為其難:“行吧,我先試試。”
換做別人,這時候早就受寵若驚千恩萬謝。
承桓帝伸出手,胡亂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居然怪可愛的。
兩人又東拉西扯閑聊了會,一塊下了屋頂,承桓帝擺手叫來大內總管何福祿:“去把侍衛司腰牌和兵符取來。”
何福祿一愣,下意識看了眼沈庭玨。
今上登基後,大刀闊斧進行改革,不斷穩定朝臣,逐漸建立起屬於他的權力中心,這些年來,侍衛司都指揮使的位置始終空置著,一直是由禁軍統領代管。
如今承桓帝把這份差事落到了沈庭玨身上,毫不掩飾自已對他的寵信,也不知是真的偏愛對方,還是心裡在盤算著什麽小九九。
何福祿不敢再揣測下去,低頭應是,急忙轉身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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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巍峨險峻,綿延數百裡,是九大營的練兵場與大本營。
如今卻被太子明目張膽侵佔為玄虎營的練兵場,又想方設法找茬,逐漸將駐守在驪山核心區域的守將撤換成他的人,大有要把整座驪山都變成玄虎營地盤的野心。
九大營乃兵馬司直系軍隊,兵權握在世家手裡,內部結黨營私之風盛行,勾心鬥角,根本無法做到一致團結對外,威名幾乎已被玄虎營奪盡。
山上勁風吹拂,帶起悶熱的氣息,玄虎衛一大早就頂著烈日訓練半天,個個累得精疲力盡,癱在樹蔭下直挺挺躺屍,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彈。
尉遲盛光著膀子,用濕帕擦拭脖頸,大喇喇坐在蕭寒燁身邊:“南四郡那邊近來山匪猖獗,殿下,咱們要不要去幫個忙?”
蕭寒燁熱得敞開領口,斜斜睨去一眼:“你很閑?”
尉遲盛埋臉在涼帕子裡搓了搓:“那倒不是,只是聽說那個山大王呼風喚雨能掐會算,整得跟妖道似的,末將很想去會一會。”
話音剛落,忽見烈陽裡衝出一道身影,撲下來一隻海東青。
尉遲盛愣住:“它怎麽來了?”
之前東南西北征戰時,這隻海東青可幫了不少忙,後來回了京,就被殿下養在東宮裡,好生伺候著。
尉遲盛扔掉帕子,趕忙起身去拿綁在海東青腿上的信紙:“京城來的信,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他不敢擅自拆開信紙,雙手遞給太子殿下。
蕭寒燁展開看了眼,臉色越變越黑。
尉遲盛伸長脖頸,一個字也瞄不到,憂心忡忡:“京城真出大事了?”
蕭寒燁揉皺信紙,心平氣和:“沒有。”
“那殿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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