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玨長長“哦”了一聲,挑挑眉,並未因此而受打擊,摩拳擦掌,曖昧一笑:“殿下教我寫字唄,就像話本裡那樣。”
他清了清嗓子,聲情並茂:“他從背後攬他入懷,握住他的手,呼吸交唔……”
蕭寒燁直覺故事後面的發展絕對不正經,及時捏住沈庭玨的嘴巴,咬咬牙:“閉嘴。”
恰巧兩個小廝提著食盒走進來,見此場面,下意識認為太子正在欺負他家公子,不由身軀一震,驚呼出聲:“殿下,使不得啊,我家公子很柔弱的啊!”
最後幾個字拖得老長,差點破音。
吳德全捂了捂耳朵。
蕭寒燁手一松,幾乎要懷疑自已剛才不是在捏沈庭玨的嘴巴,而是在掐他脖子。
兩個小廝懸心吊膽,急忙湊到沈庭玨身邊,一左一右扶著他坐下,關切詢問:“公子,您還好嗎?”
“……。”沈庭玨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搞不懂為何如此一驚一乍:“好得不能再好,哎,馮管家送了什麽吃的來?”
身形高點的小廝叫單良,聞言忙張羅著清空桌子,將吃的從食盒裡一樣樣拿出來:“八寶鴨,蝦餃,獅子頭,雞蛋羹,拔絲山藥,佛跳牆和西湖醋魚,還有公子您最愛吃的梅花湯餅。”
蕭寒燁嘴角一抽。
這是在養豬嗎?
擺好吃食,單良最後端上一盅子湯,平穩地擱在沈庭玨面前:“這個是護心舒脾的養神湯,馮管家再三叮囑,一定要我們看著您喝光光。”
吳德全揣著手站在一旁,實在想不通:“國子監設有膳食堂,為何不去那裡用膳?”
單良一板一眼:“馮管家說,國子監的膳食固然不錯,但並不知新不新鮮,安不安全,萬一我家公子吃壞肚子,亦或是中毒,那麻煩可就大了,再者,如果膳食不合公子胃口,公子肯定吃不多。”
吳德全一噎。
這馮管家,想得可真周到。
沈庭玨拉了下蕭寒燁的袖子,豪爽道:“殿下,甭客氣,坐下一塊吃。”
蕭寒燁扯扯嘴角:“碗筷只有一副,你讓孤用手扒飯?”
沈庭玨機靈一笑,把碗筷推過去,坐姿乖巧,老實巴交:“殿下可以喂我。”
你一口我一口,別提有多情意綿綿。
“……。”蕭寒燁白他一眼,心道“美死你”,拉了把椅子坐在沈庭玨身邊,抱起胳膊:“你吃吧,孤不餓。”
喂你是不可能喂的。
沈庭玨遺憾地“哦”了聲,拿起杓子,喝淨了那一盅養神湯,又風卷殘雲地把桌上的菜肴吃個精光,隨即靠著椅背,心滿意足地舔舔唇,捧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兩個小廝迅速將桌子收拾乾淨,重新擺上筆墨紙硯。
蕭寒燁頭次知道自家暗衛飯量驚人,錯愕半晌,見沈庭玨在盥盆裡洗淨了手,鋪開架勢繼續練字,渾身充滿著一股刻苦勁,跟中邪了似的,不由覺得好笑。
蕭寒燁對他的字實在不忍直視,屈指點了點書案:“你為何要進國子監?”
沈庭玨頭也不抬,擲地有聲:“我想為殿下考狀元。”
蕭寒燁:“?”
沈庭玨眨巴眼,十分篤定地點點頭。
嗯,沒聽錯。
就是想為你考狀元。
蕭寒燁心情複雜,顧及他腦子有病,堪堪忍住要出口的嘲笑,盡力委婉表達:“孤覺得,武狀元或許更適合你。”
寫了一手鬼爬字就想考文狀元,笑死。
“考武狀元啊……”
沈庭玨摸摸下巴,沉吟一陣,理解出一個自我認可的意思:“哦~殿下可是認為我文武雙全,能夠兩者兼得?”
他謙虛一笑,很是不好意思:“原來我在殿下心裡,竟如此厲害,行吧,為了殿下,我會盡力一試的。”
蕭寒燁神色漠然,無話可說,默不作聲地抬手,捏了捏眉心,平生頭一回,覺得自已遇到了對手。
蕭寒燁忍住敲他腦袋的衝動,心平氣和地問:“你這失憶症,長公主可有找太醫給你醫治?”
“有,太醫說,我這失憶之症乃淤血凝結,假以時日便會自行化開。”沈庭玨搖頭晃腦,咬文嚼字:“需順應天命,不可操之過急。”
蕭寒燁皺眉:“哪個庸醫說的?”
“章太醫。”沈庭玨眨眨眼:“據說殿下有事只找他,應該不算庸醫吧?”
蕭寒燁盯著他,沒應聲。
“其實治不好也無妨,反正我記得殿下就行。”沈庭玨擱下筆,湊過去握住蕭寒燁的手。
他近來看了不少風月話本,學了一肚子甜言蜜語,正要醞釀情緒來幾段,未及發揮,蕭寒燁先發製人:“閉嘴,孤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沈庭玨砸吧嘴,眉眼一彎:“沒關系,你我來日方長。”
“……。”
蕭寒燁感覺這話聽起來多少帶著點挑釁的意味,他深吸口氣,一點點呼出來,站起身,覺得自已再待下去,可能得去章太醫那裡要清心降火的丹藥。
“殿下要走了嗎?”沈庭玨拉住他,瞎話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你適才可是答應要教我練字的,不能耍賴啊。”
蕭寒燁:“?”
好家夥!
沈庭玨睜大眼睛,委屈巴巴,一副“我要鬧了”的架勢,先聲奪人,耍起無賴:“你不會想說自已沒答應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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