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非搖搖頭,對劉離道:“你可是知曉這些人的身份?”
趙歉堂驚魂未定,呼呼喘著粗氣,結巴的道:“難、難道是功曹史……功曹史派來的殺手?”
梁錯搖頭,道:“趙河功曹被關在牢獄中,而且剛才也受到了襲擊,合該不是他派來殺人滅口的,再者,若是殺人滅口,第一個先殺的是老丈之子,而不是你。”
“是、是啊……”趙歉堂迷茫的道:“好奇怪啊。”
劉離沒有說話,眯起眼目沉思著,似乎有甚麽心事。
劉非敏銳的發現了劉離的不對勁兒,但沒有直接點出來,而是道:“快去看看圄犴怎麽樣了。”
梁錯點點頭,道:“好。”
等眾人都散了,劉非這才對劉離道:“你知曉襲擊趙歉堂的死士,是誰派來的?”
劉離沉默著,點點頭。
劉非又道:“並非是趙河功曹,那是……”
劉非眯了眯眼目,了然的道:“另外一個趙歉堂。”
劉離抬起頭來,眼神中露出一抹驚訝,似乎沒想到劉非這麽快便猜出來了。
劉非笑道:“怎麽,覺得我太聰明了?沒辦法,誰叫你就是這般聰敏呢?”
劉離險些被他逗笑了,劉非到底是在自誇,還是在誇讚自己?不過,都一樣……
劉非道:“能叫你這般魂不守舍的,除了與你相似的另外一個趙歉堂之外,也只有梁任之了。”
劉離蹙眉,道:“關梁任之甚麽事。”
劉非挑眉,抱臂道:“說說罷,反正你不說,我也會猜到,與其那麽麻煩,還不如你從實招來。”
劉離歎了口氣,道:“我方才見到了趙歉堂,另外一個趙歉堂,他同我說了一些話。”
劉離將“影子”需要殺死正主,取而代之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非恍然,道:“原是如此,怪不得,所以另外一個趙歉堂就是影子,他雇傭了死士,想要殺死真正的趙歉堂,然後變成真正的趙歉堂。”
劉離道:“所以我才說不必追了,那些不過是死士,他們收錢辦事兒,定然也不知具體底細,抓住了無用,反而會惹得梁錯和梁任之的懷疑。”
劉非點點頭,道:“畢竟這件事情匪夷所思,他們合該是不相信的……也不知他們若是知曉了,自己只是書中的人物之後,會是甚麽樣的反應。”
劉離看向劉非,眼神中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憂愁,輕聲道:“你……不怕我麽?”
“怕你?”劉非反問。
劉離的嗓音很輕很輕,道:“按照這個說法,我也是‘影子’,你便不怕,我想要害死你,然後取代你?”
劉非沒有立刻說話,伸手握住了劉離的雙手,道:“我想讓你活下去,便如同你想讓我活下去一樣,你我都不想失去彼此。”
劉離眼眸波動,深深的看著劉非,道:“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不再經受任何痛苦,如果非要死一個人,那個人一定是我。”
劉非眯眼道:“說甚麽晦氣話?以前你經受痛苦,那是因著無人陪你,如今還有我在,我便不信,兩個劉非還有搞不定之事。”
劉離被他逗笑了,道:“如此自信,果然是我的秉性。”
二人正在說話,梁翕之走進來道:“太宰,劉君子,陛下請二位去一趟圄犴,火耗的事情,好似又有了新的發現。”
劉非與劉離來到圄犴,地上全都是血跡,淅淅瀝瀝的灑了一大片。
襲擊圄犴的刺客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幾個活著的,趙河功曹受了傷,手臂開了一個大口子,跪在地上叩頭道:“陛下!陛下!我招!我全都招啊!”
影子襲擊趙歉堂,只是趁著圄犴大亂,那些死士和刺殺趙河功曹的刺客,並不是一夥人。
趙河功曹氣憤的大喊著:“陛下!都怪下臣一時貪心!起了邪念!下臣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火耗!但是……但是下臣也是被逼無奈,那些火耗……火耗不是下臣一個人貪汙的!”
梁錯冷聲道:“看來還有上家。”
的確,還有上家,不然刺客也不會著急滅口趙河功曹了。
趙河功曹叩頭道:“下臣也是被逼的,其實……其實那些火耗,都被孝敬了出去,落在臣口袋中的,少之又少!”
“誰!”梁錯冷聲道:“你的上家,到底是何人?”
趙河功曹道:“是……是趙河的水匪!”
“甚麽?”梁錯顯然試想過,這麽大一筆火耗,趙河功曹雖然是地頭蛇,但是一人獨吞,很可能被人檢舉,這麽長時間沒有被人檢舉,那就說明他還有同夥,有人與他一起貪贓枉法,官官相護,所以才能遮掩的如此完好。
但梁錯沒想到,趙河功曹需要孝敬的,竟然是水匪。
“放屁!”梁翕之一腳踹過去,道:“你是官,水匪是賊!你說孝敬水匪?真真兒是叫人笑掉大牙!”
趙河功曹求饒道:“陛下開恩!侯爺開恩!下臣真真兒沒有扯謊,是水匪啊!是水匪!趙河水匪猖獗,尤其是南趙歸順之後,匪賊更是肆無忌憚,他們搶掠府署都不眨眼睛,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咱們府署根本沒有能力圍剿水匪,一而再的被水匪欺辱,那些水匪更是喊話讓府署出財幣,否則……否則便要屠戮趙河,下臣哪裡有這麽多財幣,隻好……隻好出此下策,從火耗上哢嚓一些財幣……哪知……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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