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住到現在了,哪還會有什麽辦法,我已經很知足了。”陳生溫聲說著。
他沒有怨恨蕭寒錦遲遲沒想出辦法,也沒有怨恨父母將他賣掉,他隻覺得一切都是命,他的命就是這樣,沒得改了。
江以寧啞口無言,他也確實沒想到二寒居然一直沒有說要怎麽懲罰陳勇,也沒有再和他們商量過,所以他下意識的也認為蕭寒錦沒有辦法,他只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搪塞著。
心裡悶悶的有些不舒服。
蕭寒錦回來前特意去找了王老二,得知這幾日要帳的已經找上門,猜著陳勇家快來找人了,如此進展,小瞎子肯定也能稍稍放心了。
只是他剛回來,就發現小瞎子神情悲傷,一言不發,他下意識以為又是李桂蘭過來說了什麽話,便趕緊上前安撫。
“怎麽不高興?”他輕聲詢問。
“還不都是之前的事,這麽久了,還是這樣。”小瞎子生著悶氣小聲抱怨,這麽久都沒有進展,生哥兒都要走了,他當然會不高興。
蕭寒錦無奈:“何必為這樣的小事生氣?不理會就是了,這是咱們家,她頂多說兩句就走了,還能賴著不成?”
小瞎子一聽瞬間悲憤難忍:“怪不得,怪不得生哥兒要走,都是因為你說這樣的話,他才會要回到那個吃人的家裡去,你說話不算數,分明說好幫忙的!我討厭你!”
他說完就直接跑到陳生暫時住的客屋了,不住的和他道歉,夫夫一體,蕭寒錦說的話,就等同於他說的,除了道歉,沒有別的辦法。
陳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他一直哭也隻好耐心哄著。
平白挨了夫郎罵,蕭寒錦當真是半點頭腦摸不著,但他不是會在小瞎子氣頭上哄人的性子,何況他這會回來,餓得厲害,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哄人。
只是還不等他吃飯,門口就傳來叫嚷聲,他瞬間想到什麽,趕緊去院子裡查看情況,果然就見陳勇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人給控制著,臉上都是傷。
蕭寒錦面上不顯,心裡卻嘀咕著,這些人下手還是輕了。
“你看你看!他出來了,他就是蕭寒錦,我夫郎就是在這裡!只要找到他,我立刻讓他去抵債!”陳勇大聲喊叫著,“陳生!你個狗娘養的陳生!還不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喊什麽?”蕭寒錦皺眉,聲音不悅,“我們這裡都是老弱婦幼,你們是做什麽的?”
這些地痞都是王老二弄來的人,對蕭寒錦自然不會態度差,為首的還抱了抱拳,粗聲道:“蕭秀才,這陳勇欠了我們賭坊一百多兩銀子,他還不上,說要把他夫郎賣了抵債,雖說是個哥兒,但能生養,我們也是要的!”
蕭寒錦不動聲色挑眉:“既如此,那我便把人叫出來吧。”
“二寒,你怎麽能這樣?”聞聲出來的江以寧和陳生聽了全程,小瞎子沒想到蕭寒錦居然這樣,辦法沒想到,還要把生哥兒再次賣掉。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的事生哥兒也有權利知道。”蕭寒錦沒理會他的控訴,轉頭看向為首的漢子,“說要拿他抵債,你們可有身契?”
“身契自然是有的,這人把身契給我們,我們就立刻過來要人了。”漢子說道。
蕭寒錦微微點頭,對這流程表示滿意:“不錯,那他的身契能抵多少債?”
“二十兩!能抵二十兩!”陳勇突然出聲大喊,“生哥兒,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你就當幫幫我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木哥兒,好好養著他,我會努力找活計賺錢的!你幫幫我,救救我!”
二十兩。
陳生有些恍惚,他當初被賣給陳勇時,也就五兩銀子,沒想到現在居然這麽值錢了。
他早就說過,這就是他的命。
“我——”
“也就是說,他的身契值二十兩?”蕭寒錦再次詢問。
此刻他就像是權衡利弊的商人,估著陳生到底值不值這二十兩。
江以寧震驚的看著他,內心隱隱有些崩潰和不安,不該是這樣的……
“這是自然!”那漢子粗聲應著。
蕭寒錦曾經買過下人,知道從牙人那買人賣人大概需要多少銀子,陳生的身契自然不值這麽多,但他還要給這些作戲的賞銀,自然都算在裡面了,價格還算公道。
蕭寒錦微笑:“既然如此,那這銀子便我我來出吧。”
“什麽?”
數道聲音同時響起,都沒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蕭寒錦重複:“身契的銀子我出了,隻相當於我買下陳生,往後他便與陳勇家再沒有任何關系了。”
小瞎子愣在原地,全然沒明白情況怎麽突然峰回路轉,生哥兒要賣到他們自家了?
來要帳的自然不在意這些,他哼笑:“誰給銀子誰說的算,身契給你,銀子給我就成!咱們都是生意人,好商好量的!”
蕭寒錦微笑:“夫郎,去取二十兩銀子來。”
“好好,我去去……”
江以寧很快將銀子拿出來,五大三粗的地痞將身契給蕭寒錦,並從他手裡接過銀子,他笑道:“那他還是欠我們一百兩哈哈哈……”
蕭寒錦煞有介事點頭:“諸位已經和我錢貨兩清,我家老弱婦幼較多,不能受驚嚇。”
“得嘞!”地痞哈笑一聲,“帶著他走!”
“陳生!生哥兒!你忍心看兒子沒有父親嗎?你快救救我啊!趕緊把你自己賣了!你他娘的是不是聽——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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