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從前您還幫襯過我,我來看看也是應該的,何況東家發話呢,我就更得來了!”小五憨笑著。
蕭寒錦心中驟然一暖,說起來原主不算罪大惡極,心中到底有一絲憐憫,所以幫扶了小五,而他和蔣亦疏相識,更多是因為合作,沒想到對方也能對他上心,於情於理,恰到好處。
他不是沒有感受過噓寒問暖,只是後來那些關切中都帶著數不盡的算計,這樣匆匆徒步跑來的,卻是少數,少之又少。
他點頭:“多謝,我這邊無事,你回去吧,勞煩你跑一趟,明日我再親自與東家道謝。”
“東家早知你會這般,說不讓你客氣呢。”小五笑說,“那蕭先生您沒事,我就先回了?”
“好。”
蕭寒錦起身將他送出去。
蕭永福聽了全程,他感慨道:“是你做事好,東家才賞識你,我就是中暑,咱們回家吧,別在這了,都等著看病呢。”
“也好。”蕭寒錦答應了。
抓了藥他們也就回去了,只是因為蕭永福身體不適,回去的時辰晚了些,走到村口,就見李桂蘭正等著。
李桂蘭一看到馬車就趕緊走上前詢問:“二寒,怎回事啊?你們怎回來這麽晚啊?”
“大哥病了,得趕緊回去。”蕭寒錦掀起窗簾說著,意思是讓她躲開些。
“他那麽大塊頭能生什麽——”李桂蘭話未說完就瞧見了虛弱不堪的蕭永福,臉色紅的不正常,嘴唇也發白,他立刻就將話咽回去了,“那那、趕緊趕緊回去!”
蕭寒錦聽出了她原本要說的話,不由得有些心寒,所以若是他這種錙銖必較呆的性格,又怎麽能養好這樣母親?
回到家,李桂蘭趕緊喊蕭大山過來扶,一家人忙作一團,主要是王秀蓮在忙,有身孕的人本就情緒不好,再看到丈夫這樣,就更難受,邊照顧邊抹眼淚。
李桂蘭就看不上這樣,她不由得低聲斥責:“哭什麽,大郎還沒死呢!一會給他嚼嚼薄荷葉得了,能出什麽事……”
王秀蓮委屈更甚,她鼓起勇氣反駁道:“人都這樣了,娘還說什麽死不死的話,也不怕大郎聽見寒心嗎?”
“秀蓮,別以為你懷著孕娘就不能給你立規矩了,你看村裡別家,還有跪著伺候公婆的!”李桂蘭自覺自己婆婆的身份不能被挑戰,說話都硬氣起來了。
天氣這樣熱,略有些尖銳的聲音不停在耳畔回蕩,蕭寒錦煩的厲害,不由得呵斥:“都少說兩句,嫂子去把藥給大哥熬了,娘要是沒事就去歇著吧。”
現下他是家裡的頂梁柱,他說話自然不會不聽,屋內沒了其他人,蕭寒錦也能清淨些。
“我煮了涼茶,要喝一碗嗎?”小瞎子站在門口問。
涼茶。
蕭寒錦又想到了令人作嘔的味道,剛要拒絕,就見小瞎子面露擔憂,是怕他也中了暑氣,這樣的好意,雖然讓他有些負擔,但並不討厭。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小瞎子煮的涼茶並沒有那股子奇怪的味道,入口也不覺得惡心,他痛痛快快的喝了一碗,心情都舒暢了。
“你若病了,定要及時告訴我,身體不適也要說,可明白?”一想到小瞎子可能也會像蕭永福這樣難受,他就不願細想。
“明白的明白的。”小瞎子連連點頭,小聲提醒他,“去吃飯吧,已經放涼了。”
“好。”
中暑是不嚴重,蕭永福的體格也確實好得快,但人瞧著好像瘦了些。
有這事在前,蕭寒錦自然不願意他再去碼頭搬貨,夏熱冬冷的賺這些辛苦錢,回頭一病就全花了,得不償失。
因此蕭寒錦的意思是讓他先在家養著,再商量做什麽事,與其做長工,倒不如像那些賣餛飩的一樣,自己支個攤子賣東西。
只是也得想個方便蕭永福去賣的,否則還是得他操心著。
蕭寒錦每日回來都得琢磨,他們現在有足夠的資金,也能買到充足的原料,小攤的人手也足夠,就是想不出要做什麽!
“二寒,娘剛剛拿過些豆子,要做什麽嗎?”小瞎子知道他在思考,本不想打擾他,但二寒說了,廚房裡的事都有他解決,自己不能隨便做決定的。
蕭寒錦聞聲皺眉:“什麽豆子?”
小瞎子看不見,幸好過來時抓了一把,他連忙摸索著走進屋裡,抓住圓滾滾的豆子給他看。
黃豆?!
“我知道做什麽了!”蕭寒錦立刻扭頭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既然有黃豆,那就能做成豆粉,豆粉就能做成涼粉,涼粉可以提前做好再拿去拌,可以讓王秀蓮和李桂蘭先在家裡做,然後蕭永福拿去賣,這樣一來事情就解決了!
他寫著突然停手,扭頭問江以寧:“下個趕集日是何時?”
“趕集日是每十天一次,月初和月底時人會多些。”小瞎子大概明白他為什麽會問,“是要趕集日時試試嗎?”
“真聰明,待你眼睛好了,定要你讀書習字。”去了新頭事,蕭寒錦連說笑逗趣的心情都有了,看見小瞎子臉紅就心情好。
小瞎子摸摸臉,略帶羞澀詢問:“不是要我幫你做事嗎?”
蕭寒錦突然捏住他的臉晃了晃,頗有些無奈:“同你說笑的,到時候你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怎麽好佔用你的時間?”
“什麽?”小瞎子宛若被雷劈一般,炎熱的天裡,卻覺得心涼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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