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小瞎子被欺負的有些慘,若不是他那時出手,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多謝。”蕭寒錦鄭重道謝。
“無妨,換做是旁人我也會那般做,縣令可是我舅父,若他管轄之地出了人命,我也無法安心做事。”
他這是實話。
難怪小瞎子那次在牛車上戰戰兢兢,難怪在街道上都得拽著他衣袖,難怪在雅間睡不踏實。
…
蔣亦疏說到做到,不僅命人給他取了冰,還讓他征用酒樓的牛車回去,還不忘叮囑:“你回去按照我說的存放,這些夠你用月余,話說回來,你也該買輛馬車了……”
“我會考慮的。”蕭寒錦將這件事列上行程。
“行,走吧。”
蕭寒錦每日都坐牛車回,這自然不是了不起的大事,但牛車上放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就很吸引人了,加之此時日落,村口坐著不少人,看到他就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他最煩這種,哪裡都有說閑話的,若此時過去條狗,恐怕都得被議論哪個爪子先著地。
“寒小子回來了,你在鎮上到底幹啥呀?這成天大魚大肉的吃著!”
“幹啥能告訴你?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就燒高香吧!”
“吳達家的,你還敢嘴上沒把門的噴糞,不怕你家吳貴吃苦受罪啊!”
一群婦人夫郎說著就笑了起來,顯然也是看不慣孫英平時的為人,逮著機會就要奚落她。
因為有冰,牛車特意將他送到了家門口,有些好事的就想看看裡面是什麽,車剛停下就要伸手去上面的乾草,露出了下面一層的棉被。
“下面是什麽,涼乎乎的?”
蕭寒錦眼底驟然閃過寒光,他微笑:“若是碰壞了,可要賠的。”
“啥東西啊,涼得嘞,包這麽嚴實還這麽涼!”
“那是棉被吧?”
“哎喲!造孽的喲!那可是棉被啊!都是棉花,居然這樣糟蹋,裡面是啥啊?”
蕭寒錦自然不會理她們,唬退她們就招呼蕭大山,連車夫也跟著一起搬,這樣一來,裡面的東西自然都藏不住了。
驚呼聲不絕於耳,蕭寒錦心煩的厲害,所以他才會強烈要求一定要做高牆,一定要把這些人的視線全都遮擋嚴實。
只是這裡是二叔家,院牆不高不說,周圍的鄰居也多,所以稍微做些什麽就格外引人注目,好在這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地窖,冰塊很快就全都放進去了,隻留了一塊小的,他準備一會用。
車夫抹了把汗,恭敬道:“蕭先生,我就先回了,您忙。”
“辛苦。”蕭寒錦說著從袖口掏出銀子遞給對方。
車夫憨厚笑著道謝,卻沒拒絕,人這麽多,推來推去反而更不好。
待車夫走後,院外的人就全都想往裡面擠,冰塊可是鎮上縣裡老爺們才能用的東西,他們這些農戶,就只有冬日裡拿銅板去給人家鑿冰的份。
蕭寒錦站在門前擋住他們,他淡聲:“時辰不早了,諸位嬸子也該回去了,在我這裡探頭探腦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寒小子,不是嬸子們說你,銀子也不是這麽花的,還特意買冰回來用,你這多浪費啊!”
蕭寒錦皺眉,剛要說什麽,李桂蘭就快步走到他面前擋住,直接開始冷笑:“銀子不花幹啥?下崽啊?管天管地還管別人拉屎放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裡都沒人了,天天來我們這打秋風!”
“大山家的,你說話別別太難聽了,看看也不行?”
李桂蘭:“有什麽好看的,要是眼饞我們家,萬一和吳貴一樣怎辦?你們都想給我家乾農活?”
“……”
李桂蘭憑一己之力就把那些看熱鬧的都糊弄走了,蕭寒錦歎為觀止,但若換他,還真說不出這些話來。
維護歸維護,但該問的也得問,但她問的顯然沒有之前理直氣壯。
“這冰……”
“是東家免費送的,家裡的房子蓋的慢,工人們都喊熱,想做些東西給他們避暑,也好早日完工,家裡也能吃。”蕭寒錦說。
“哦哦,那行,你自己看著……”李桂蘭不敢再多說什麽。
其實她還想問要做什麽,用什麽做,除了冰還要什麽?
但蕭大山的“休妻”話就在前面吊著,提醒著她,她不敢鬧,也鬧不起來了。
蕭寒錦點頭,扭頭就瞧見小瞎子正惶恐不安的看著他,臉上原本長起來的肉,因為食欲不振已經變少了。
他揚唇:“江以寧,過來。”
小瞎子立刻攥著木棍朝他走來,瘦弱的臉上還掛著淺笑,像是迫不及待要撲到母雞羽翼下的小雞仔。
“我來了我來了……”他聲音細小,卻帶著愉悅的笑,“我要做什麽?”
“這裡還有些水果,來廚房幫我熬煮。”蕭寒錦說牽起他朝灶火棚走去。
原本絆倒江以寧的地方已經再沒有任何凸起。
許是眼睛看不到的緣故,小瞎子做任何事都很細致,他沒想到居然還有果實密集的水果,一顆一顆的,因為見得少,像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身邊突然有人逼近,小瞎子知道是誰,沒慌亂無措,只是停下了手,緊接著就感覺手裡的果實被人揪了揪。
“這個是葡萄,洗乾淨放到鍋裡熬煮,吃的時候可以去皮。”蕭寒錦邊說邊做,將剝了皮的葡萄遞到他唇邊,“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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