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婦人比他還尷尬,走時說話聲都放低了很多,算是在可憐他。
江以寧緊了緊手裡的木棍,垂眸沉思片刻,繼續邁著步子朝蕭家走去了,他知道,蕭寒錦今晚不會回來了。
回到蕭家,江以寧沒急著用灶堂做飯,他本來就沒有很餓,再加上現在確實有點不太想吃。
直到太陽徹底落山,連蕭永福都回來了,卻還沒瞧見蕭寒錦的身影,蕭家也就沒再等他,只是到底對他這樣還有些不滿,之前分明說好不會去那種地方。
王秀蓮想安慰他兩句,卻又覺得怎麽說都不好,便哄著他進屋了。
大概是要被休棄了,江以寧坐在床邊出神。
突然,他聽到院外傳來細微的聲響,他立刻倉皇起身,推開房門。
“怎麽出來了?”蕭寒錦皺眉,“你先回屋。”
“有吃過嗎?”江以寧輕聲問,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能盡可能的通過語氣去揣測他的心情,因此他認真等待著回應。
“吃過了,你先進去,一會回屋跟你說。”蕭寒錦沒有不悅,相反還覺得有些愣然,屋內分明漆黑一片,卻有個人開門迎接自己。
江以寧不願意,就在他猶豫時,其他屋子裡的人出來了,他們眼睛方便,一眼就看到了蕭寒錦手裡拎著的東西,以及他狼狽的模樣。
李桂蘭皺眉:“二寒,你這麽晚回來,該不會是去塘裡摸魚了吧?你個死小子!大晚上掉進去怎麽辦!”
“有事明天再說。”
蕭寒錦將他們都打發走,將還有活氣兒的魚放進木盆裡,順著月光,視線落在了還微微燃著的灶台上。
第9章 緣分
第二日一早,蕭寒錦就將自己暫時找到活事做的消息告訴他們了,並表示以後都是晚上再回來。
“在哪做事?月錢兒多少?你可是秀才,得在極好的地方做事才行,月錢要是給少了,我可不依他們!”李桂蘭瞪眼說著。
蕭寒錦本就不欲告訴他們自己做事的酒樓,聽李桂蘭這麽一說,就更不會說了,否則來日去酒樓鬧起來,就算東家再賞識他,恐怕也沒得人情講。
蕭寒錦不為所動:“每月都會上交一些。”
說罷,他看向江以寧,還記著昨日灶台上的熱飯,現下心頭暖和勁兒還沒過去,也願意和他多說兩句,他叮囑道:“若我回得晚,就不用做我那份,你吃過就早點休息。”
江以寧沒說話,隻小心點著頭,他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會說休棄他的事,一直這樣吊著,心裡也怪難受的。
蕭寒錦見他沒什麽精神,隻當他昨日是累著了,並沒有多想,拿了兩個餅子就和蕭永福去等牛車了。
蕭家其他人倒是都知道,畢竟婦道人家就愛聚在一起說話,吃飯的功夫都能打聽出不少東西來,王秀蓮昨天雖然回來的早,但消息一點沒落下。
只是她還以為二弟回來會解釋,可看寧哥兒這樣,分明就還是難受著,只是不知道,對方是真的沒什麽,還是覺得沒必要解釋。
今天坐馬車的人少,除了他倆,也是幾個要去鎮上做事的年輕人,看著蕭寒錦都挺吹胡子瞪眼的,他倒是都記得這些人,但這會心裡存著事,懶得和他們計較。
“哎等等!”
一位聲音略有些渾厚的婦人追上來,她坐上牛車,先是看了一圈,這才擠著坐下,旁若無人的笑問蕭寒錦:“寒小子,聽說你要娶妻了?這可是喜事啊!”
蕭寒錦眼底閃過寒光,嘴角帶笑:“嬸子這是什麽意思,我夫郎不是好好在家裡嗎?”
“誰不知道你昨兒在鎮上遇到了胡家姑娘,兩人不是聊的很好嗎?村裡都傳遍了!你娘還說早知道當初借銀子都要給你娶她呢!”嬸子模樣敦厚,如果江以寧在這,一定就能聽出這就是他和王秀蓮上山那日,奚落他的其中之一。
“崔嬸說笑了,我已娶夫郎,就斷不會和別人不清楚,這種流言蜚語傳多了,汙了別人聲譽,可是要被帶到衙門打板子的。”蕭寒錦掀起眼皮淡淡看著她。
他就說,小瞎子平時對他殷切的很,哆哆嗦嗦都要跟他說上兩句,昨晚上卻怪冷淡的,連飯做了都不告訴他,這才是症結所在。
崔嬸憨厚的笑了笑:“那你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反正都是聽來的。”
蕭寒錦輕笑一聲沒再多說,到了鎮口,蕭永福也順嘴和他多說了兩句,他自然也是聽王秀蓮說的,但漢子背後說嘴不好,他覺得不太好意思,說完就趕緊離開了。
封建愚昧果真害人,雖說他是和那姑娘見了面,可真就是說幾句話,這都能傳成他要再婚了,聽進那小瞎子耳朵裡,指不定多難受。
這般想著,蕭寒錦難免覺得不好,他雖不喜歡那小瞎子,可兩人眼下還是這種關系,傳出這種消息,也確實是他太不小心了,晚上回去就把魚燉了。
荷葉軒。
酒樓生意好,東家又是個愛折騰的,時不時就要上些新菜色,他們這些帳房就格外忙碌些,忙中就容易出錯,三人互看帳本時,還真叫他挑出毛病來。
“這裡有筆帳不對,數算錯了。”蕭寒錦將張元和溫中都叫來,他手指著那行字,“看這裡,是五十斤,不是三十斤,後面算數也錯了,誰的帳,修改一下。”
“我的……”張元有些難堪,他討厭的人面前出了糗,裡子面子真是丟個沒夠,而且對方一定會告訴東家,他要被扣月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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