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顏理先開口了,“我只是過來探望病人,哪有將主家趕出去的道理。”
“對對對,沒有沒有!”嚴鳴趕緊搭腔。
顏理看他一眼,見他精神還算不錯,終究是放心許多,他抿了抿唇,分外糾結道:“可是我先前要求不高,你若是覺得為難——”
“不為難!”嚴鳴猛地坐起來,還不等他繼續說,就感覺一陣頭暈眼花,差點栽地上去,但還是緊緊攥著他衣袖,“一點都不為難,我還能做得更好,你信我嘔~”
他說著乾嘔一聲,旁邊的蕭寒錦登時閉了閉眼,真是丟臉。
顏理倒是沒嫌棄他,忙扶著他躺下了:“我信,你先養好身子,別不把身體當回事,一年的時間還早。”
嚴鳴卻是搖頭,格外嚴肅地看著他:“不早,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但具體什麽事,他此時還不願意說。
蕭寒錦倒是隱約想到了,這人想得倒是長遠齊全。
“我沒什麽事,你別冒著日曬過來看我了,你再等等我。”嚴鳴說。
“好,我明白了。”顏理也鄭重應下。
左右一年之期未到,他就是再等等又有何妨?
聽他答應,嚴鳴再次傻笑起來,怎麽會這麽聽話懂事呢?他可太喜歡了!
全然沒意識到,被吃得死死的,顯然是他。
顏理沒多待,幾人在屋內說了會話,他便離開了,雖說是關心則亂,但見嚴鳴並沒有大問題,還能說笑逗趣兒,他自然是放心很多的。
待人一走,嚴鳴瞬間滑躺下去,像是被抽幹了靈魂。
蕭寒錦忍不住嘲他兩句:“人才剛走,你就躺了?還以為這雞血要持續幾天呢。”
嚴鳴如喪考妣:“你如何能懂我,時日越久,越是夜長夢多,我不全然養好身子,如何到處奔波?那些老東西們各個都是人精!”
“我自然是懂的,你想在一年內將所有的事情都辦了。”蕭寒錦撩起眼皮看他,“只是再如何著急,總要顧著身體,再過幾月便入秋,你倒是瘋跑都沒人管你。”
“我知道了。”
嚴鳴雖不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什麽意思,但也知曉身體是最要緊的,有強健的體魄,才能做成大事。
於是他也不著急四處奔波了,一心在蕭宅內養著身體。
只是他不急,那些被嚴鳴找過的醫館藥鋪東家們可開始著急了。
嚴鳴給他們看的藥材品相都極好,他們之所以一直不肯松口合作,就是希望能用和其他商戶一樣的合作價格拿下,但嚴鳴是個硬骨頭,低出他所給的價格後,便一口拒絕了。
原以為還有商量的余地,沒想到倒是有其他家已經在陸續和他合作了,這叫他們如何不著急?
若是大醫館大藥鋪的藥材都不如小鋪面的好,那自然會影響百姓們的選擇,也會使得他們的醫館藥鋪名聲大不如前,那如何了得?
可就當他們想聯絡嚴鳴合作時,卻被對方以病為由給推脫掉了!
“分明就是嫌價錢不合適!縣城來的,居然也敢對標府城的價錢,無非就是仗著和顏蔣兩家交好,又暫住蕭宅,逼得咱們不得不賣這個面子!”
“你這話說得不對,若真不想要那藥材,這面子你也可以不賣。”
“他那藥材品相確實不錯,只是我們這些人都要與他合作,他的藥田能種的過來嗎?這事還得再和他細談,品相好的藥材,藥效也是不錯的,在治病救人上,不該斤斤計較。”
“說得倒是輕松,先前怎麽不見你用高價合作,不也是想壓價嗎?”
那藥鋪東家被譏諷了也沒惱,人各有志,想法也不一,何況若是能用低價購得品相上乘的藥材,誰會不願意?
眼下既然做不到,那就用高價便是了,他來這裡也只是想看看都有誰願意和他一起去蕭宅罷了,若是沒有,他也樂得自己去。
他淡然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離開了,各位慢慢商議。”
他說完便離開,本就是因利而聚,既然利益不統一,他也無需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
離開酒樓,便回家中帶了些藥材補品敲響了蕭家的大門。
後來每每回憶此時,蕭寒錦都不由得感慨傻人有傻福了。
登門的是永康堂的東家和掌櫃,永康堂和回春堂都是府城的大醫館,底下藥鋪也數不勝數,若是能和永康堂合作,這便是大生意了!
雖不知嚴鳴是真病假病,但心意和禮數是做足了的,但見嚴鳴面色不好,就知他是真病了,裝不出來的虛乏無力。
永康堂東家便不再委婉,直接表示願意和嚴鳴合作,甚至願意用他提出的價錢,這對嚴鳴來說,完全就是餡餅砸了腦袋!
當場便迫不及待地借用了蕭寒錦的書房,兩方都寫下合約,簽字畫手印,這事便在轉瞬之間成了!
永康堂的東家心滿意足地拿著字據去府衙做見證去了,稍後會將另一份給嚴鳴送來,後者傻乎乎地在屋內直接表演了個狗啃泥。
“我感覺我好了!”嚴鳴被蕭寒錦撈住時傻笑著,“我竟也有被生意治愈的一天,我是不是現在就能開始籌備婚事了?”
“啊?”蕭寒錦抬手摸上他腦門,“是有點燒,埋了吧。”
江以寧沒忍住偏頭笑了起來,嚴鳴也跟著笑,他從蕭寒錦懷裡起來,臉都激動紅了,老天都在幫著他,他還有什麽可頹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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