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只有一份,放到村長這裡做見證即可,來日就算沒了這斷親書,有整個萬漁村的男女老少做證,來日他們想鬧都沒得鬧。
這事處理完,萬德祿沒再多說什麽,隻把看熱鬧的都帶走了,整個大院,就只剩他們蕭家人了。
不,應該說是只剩蕭寒錦一家和蕭大山一家了。
第69章 後怕
“你這個妖怪!你究竟想幹啥!”
李桂蘭突然厲聲喊著, 她嫉恨如仇般盯著蕭寒錦,視線一刻都不曾移開,像是企圖從他眼底看到些什麽。
她確定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的兒子, 從前的兒子雖然不著調, 但對她卻是言聽計從的,從不忤逆,向來孝順,可自從病愈後,就再也不像之前了!
蕭寒錦偏頭看她, 神情淡漠:“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是被斷親打擊的失心瘋, 盡早去鎮上看看,之前給的銀子最好省著用, 我以後都不會再給你們了。”
語畢, 他連多余的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李桂蘭,他們之間所有的情分,都到今日結束了。
往前數所有的事他都可以不計較, 但從江以寧挨得那巴掌開始,所有事都不能善了了。
蕭家從分食到斷親, 也不過一年多時間,一年裡數次成為村裡人家茶余飯後的談資, 從起初的不喜到爭相討好,也僅僅一年罷了。
如今面上沒人說什麽, 但關起門來,誰又知道呢?
蕭寒錦不在意這些, 只要他自己日子過得舒心,那些話不說到跟前來, 他就可以裝作不知。
“二寒……”小瞎子輕聲喚著他,雖說早晚都有今日,但他還是能察覺到對方心情不好,該說爛到了極點。
“無妨,現下我實在疲累,無心再陪你玩,待我養足精神再與你說話,可好?”蕭寒錦輕聲詢問,難得的示弱姿態。
小瞎子鼻尖一酸,忙眨眨眼將淚意逼回去,他連連點頭:“好好,那你早些休息,本就不早了,你睡裡頭,我就吵不到你了。”
蕭寒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但好在小瞎子看不到,他曲起手指彈彈對方腦門:“那我先休息,你記得敷藥。”
“記得呢!”
江以寧聽著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重重抹了把眼淚,抬腳去了小廚房,炭盆上還溫著小藥爐。
他蹲在炭盆前默默掉著眼淚,他能感覺到蕭寒錦沒想走到這一步的,他脾性很溫和,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不會斷親,人和人之間的親緣可以在表面斬斷,可內裡誰又知曉?
他怕,來日二寒會後悔,人怎麽能沒有父母,那多可憐啊?
二寒今日斷了親,往後就沒有爹娘了……
挨打那日他不該那麽矯情的,就該在師父那裡上好藥,等臉消腫了再回來,那樣二寒就不會知道,也就不會非要斷絕關系,都是他的錯。
“哭什麽呢?”
低歎聲在身後響起,帶著濃濃的疲倦卻沒有絲毫不耐,也沒有指責和厭惡。
越是這樣,小瞎子就越覺得歉疚,二寒明明有爹爹和阿娘的,都是因為他……
“我的錯。”蕭寒錦撐著疲累的身體學著他的樣子蹲下,他抬手輕輕碰著小瞎子額頭,“怎麽能沒哄好你就去睡呢?不是什麽大事,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用放在心上,不是今日,往後也會有這一日。”
“可是你要變得和我一樣沒有爹爹和阿娘了,怎麽辦,我不想你跟我一樣沒有人心疼……”他聲淚俱下,不被人疼愛的感受他承受太多年,不想二寒也那樣難過。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解決眼前的問題,他們不該這樣的。
蕭寒錦眼底隱隱閃著水色,他輕笑:“說什麽傻話,我不是還有你心疼嗎?”
被人心疼的感覺不算久違,因為小瞎子一直都在心疼他,為他抱不平,從認識到現在,一直如此。
“江以寧,我們只有彼此了,你明白嗎?”
“明白,我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把你帶走,你不是妖怪,誰也不能燒死你!”
蕭寒錦毫不吝嗇誇獎:“很乖,敷藥睡覺。”
睡覺是最能令人心安的事,任何事,只要睡一覺,好似都能在一夜之間解決。
蕭寒錦並沒有立刻就離開,他找了村裡幾個會乾活的漢子,把原先特意留著的院子縫隙給砌上了,從此家裡就是獨立的院子,甚至不和中院共用大院。
蔣亦疏要做田螺的生意,蕭寒錦自然是要幫他張羅的,就把這事和萬有盛說了,他腦子轉得快,瞬間就知道這是要他說給父親聽的意思。
有錢誰都想賺,萬德祿是村長,自然要帶著村裡人一起摸田螺,到時候拿到錢不說,村裡百姓還會記他的好。
何況現在村民們都背地裡討論蕭家的事,蕭寒錦願意帶著他們賺錢,他們言語上也得更謹慎些,也得感恩。
“多虧了二弟,短短兩日,我已經收到不少田螺了!”蔣亦疏輕搖折扇,如沐春風,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頹然,“如今都放在後院吐著泥,昨日後廚沒看緊,竟有些爬了出來,當真是鮮活!”
“若是能有海鮮,自然有更多吃食能做,只是地理位置不便,即便有海鮮運來,只怕也要不新鮮。”蕭寒錦想到那些美味,也是覺得可惜。
聽他都這般說,即便沒吃過,蔣亦疏也覺得可惜。
他搖搖折扇:“罷了罷了,先將這田螺做數月再說,這東西吃個應季,過時可就不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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