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聽話的人誰都會喜歡,顏理笑了起來, 溫聲詢問:“你竟不問我緣由嗎?”
“我們交好, 你說得總歸是沒錯的,而且我也覺得有些不舒服。”江以寧表露出自己的信任。
“先前見阿娘疼愛你,我還隱隱有些不自在, 現下真是半分不悅都沒有了。”顏理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抱歉,這樣赤誠的人, 誰相與都會喜歡。
他們說到底並不十分熟絡,只是因為有二哥顏隨州在其中牽線, 對方並非是全然信任他,而是信任他二哥, 說得再詳細些,便是信任他夫君結識朋友的能力。
他不得不承認, 有些人,生來就會招人疼。
江以寧歪頭看他:“可你也不曾欺負我, 是你心善,你也很好。”
顏理徹底開懷大笑,他是聽著誇獎長大的孩子,那些嘉獎之言對他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這會卻莫名覺得有些感動。
他便與他說得更細致了些。
那些姑娘既然從一開始就能與蔣方芸玩到一起,那必然不僅僅是出於利益或者被脅迫,且她們早就相識多年,就算對蔣方芸不滿,也是日積月累的事,何至於江以寧一來,便要與他撕破臉呢?
何況,府城高門宅院的姑娘貴君,就沒有哪個是真正半分心思都無的,只是會根據自身利益進行調整。
哪怕是顏理,起初與江以寧交好,也是為著能叫父母兄長誇他懂事,只是在相處中真心喜歡他罷了。
那些姑娘,想必是想借江以寧對蔣方芸進行打壓,若來日被蔣家遷怒,還可將錯全都推到他身上,但因著蔣亦疏的關系在,必然不會對江以寧如何,還能叫蔣方芸囂張不起來。
她們算得明明白白。
江以寧不禁感慨:“果真厲害。”
顏理輕輕撞他,眉眼含笑:“你直覺靈敏,想來不會吃這樣的悶虧,只是也要警醒著些,別著了他人的道兒。”
“我明白了。”江以寧應聲,這才想到什麽,“你可是要去酒樓吃飯?還是要宴請朋友?”
“都不是,再過一月便是長兄生辰,家中商量一番,決定在酒樓為他慶生。”顏理說,“‘鮮滿味’是新酒樓,如今熱火朝天的,若是在這裡舉辦宴會,想來是不錯的。”
江以寧愣愣看著他,喃喃道謝。
府城酒樓數不勝數,顏蔣兩家就有許多,不是非要挑選“鮮滿味”,但他們選這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顏理笑著拍拍他,這事他們自然也是有計較的,如今蕭家炙手可熱,太守都曾給幾分薄面前往,他們自然得好好和蕭家維持關系,否則若是被蔣家之外的人交好了,對他們也是無益。
這世道本就是強者生存,蕭家能走到今日,造勢是一方面,但有能力也是事實。
顏家的馬車不可謂不顯眼,活計瞧見連忙出來迎接,就見自家東家正君也從上面下來了,便趕緊迎過去。
“正君,顏貴君。”
江以寧微微點頭:“去安排雅間,告訴東家我們在裡面等他。”
“是。”
夥計忙帶著他們上了樓。
顏理甚少來蕭家酒樓,畢竟自家也有酒樓鋪面,他也沒有和蕭東家熟絡到能如二哥一般時常過來,只是每次來都會被內裡的裝潢給驚豔。
將他們安頓好,活計便立刻去找蕭寒錦了。
他猜著顏理來的意圖應當是和蔣兄一般,便趕緊過去了。
果然。
待他坐下,顏理便將來意與他說清楚了,他溫聲道:“也不知二哥有沒有同蕭東家說起這事?”
蕭寒錦點頭:“他與我提起過,竟是不曾告訴你嗎?還叫你白跑一趟。”
“無妨,那此事便全交給蕭東家了,我大兄入朝為官,相熟的聖京同僚應當是不少的。”顏理委婉提醒。
“這是自然。”蕭寒錦點頭,介時怕是會有許多聖京官員來,可得小心應對了。
這便是頂要緊的事了,說完這些,蕭寒錦便準備起身離開了,畢竟兩個小哥兒保不齊要說什麽體己話,他在這裡說不定會打擾到他們。
只是他剛說完告辭的話,顏理便突然想到什麽,他道:“蕭東家,過幾日我母親要去城外寺廟禮佛,她讓我問問寧哥兒可方便外出?想帶他同去。”
“好。”蕭寒錦應了一聲。
先前不管是在萬漁村還是白石鎮,亦或是陵陽縣,江以寧都去過不少寺廟,如今倒是也要去見識府城的廟宇了。
他對祈福倒是不抵觸,畢竟二寒身份特殊,許多東西不信也得信,他總想著,若是自己能多為他祈福,那他應該會永遠陪著自己。
他是這樣自私想著。
顏理說:“我母親說城外有高僧,若是能求得開光之物,會保順遂無憂,你年前便要產育,若是能求得此物,也能安心些。”
“好。”江以寧應聲,若是能多求兩個就好了,還要再給二寒一個。
“來都來了,我便用過飯再回去,只是這些怕是吃不完,要勞煩你與我一起了。”顏理笑著邀請他。
江以寧自然沒有拒絕,他既在這裡,那二寒就不會將這頓飯算到顏家,看似不賺,實則不賠。
吃過飯,顏理叮囑他兩句便回府了。
江以寧隱隱有些困倦,便招呼小秋也準備回家休息了,分明才剛坐穩三月,就好似能感覺到腹中有東西似的,回回想起都莫名驚慌,習慣了也就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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