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鳶停止自己的回想,看向眼前的阿梟,無論他再怎麽思索逃避,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現在唯一可用的,就只有阿梟。
即使阿梟恢復記憶之後恨他的利用與凌 辱,褪去獸 性作為一個正常男人之後,惡心他們之間的不清不楚,那他也不過是一個死。
和現在又有什麽區別,他們勢單力薄,總有一天會在逃竄在死無葬身之地。
陸棠鳶摩挲地面,撿了塊石頭向山洞更深處拋去,聽聲音,裡面有一個更小的石洞。
“王誠落月守好此處,護好大家。”陸棠鳶起身,牽住阿梟的手,“阿梟,你跟我過來。”
阿梟受寵若驚,平常殿下叫他就像叫狗一樣,招個手都吝嗇,何曾肯主動牽起他。他默默跟著,小聲詢問:“殿下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是不是神藥藥效上來了?”
陸棠鳶:“... ...”
他略過這個話題,在漆黑的洞穴裡,抬手摸上阿梟耳後的銀針。
他看不到阿梟的表情,一切都是未知,想先用試探給自己做心理準備,“阿梟,你知道這根銀針是何用途嗎?”
阿梟搖搖頭,發絲蹭過他的手心,言語裡還有笑意,“但殿下一定有殿下的道理。就是...有時候好疼。”
陸棠鳶捏住針頭,直白道:“這是封住你心智和記憶的,是我故意讓你一直保持癡傻,為了控制好你為我所用。”
他知道阿梟對他一直沒什麽底線,他對阿梟的一次次放肆和消耗,從沒有換來過半點反抗,將退讓交給他這樣的人,絕不會得到憐憫,他只會得寸進尺。
他也知道,阿梟心裡清楚他的利用,可從他嘴裡直白地說出來還是要更傷人的。
黑暗裡他看不清阿梟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阿梟是否會再次容忍,他這邊忐忑不安,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根小小銀針上,阿梟這邊卻是完全沒跟上思路。
“啊?”阿梟的聲音還是那樣直白到呆傻,他歪頭糾正,“阿梟不傻!”
陸棠鳶:“... ...”
他不合時宜地想翻個白眼,對著傻子動心眼有什麽用,反正,這個傻子在拔出銀針的下一瞬便要消失了,就像從沒有來過這世上一般。
沒有父母,沒有朋友,作為一個工具被用盡之後,被主子銷毀,此後也無人在意,無人想起,這就是傅梟。
陸棠鳶先蓄力封住了阿梟的穴道,叫他動彈不得,如此,即使拓跋梟不願為他所用,他也有些談判的時間。
針落可聞四個字在漆黑的山洞裡具象化,山洞裡陷入了長久的靜默,陸棠鳶緊攥雙拳,對於即將聽到的第一句話帶著深切的害怕。
“小陸哥哥。”掙動無果,阿梟開口。
他隻喚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像是在等待著什麽,等待陸棠鳶解開他的穴道,等待陸棠鳶給他一個解釋,或者,等待陸棠鳶給他一個道歉。
他深知每一個等待都難逃落空的結局,卻總愛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他的小陸哥哥,他的殿下,縱然身處絕境,也還是做不出低聲下氣的樣子。
“唉。”他歎了口氣,“你想讓我帶你回北疆,是嗎?”
陸棠鳶沒有回答。
阿梟輕笑,“可是哥哥,憑什麽呢?”
【作者有話說】
先湊合看點,上班去了,下班接著寫
第51章 哥哥(5.29修文)
“可是哥哥,憑什麽呢?”
記憶的串聯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拓跋梟很快就回憶起了所有。
中計跌落懸崖後,或許是北疆神明的庇佑,好險被崖邊幾道樹枝攔截,沒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只是摔壞了腦子。
他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隻記得自己是要尋一人,在東南方。於是他順著太陽的指引,一直往東南方追尋,摸爬滾打,風餐露宿,生啖野獸,雨水救渴。
他不記得時間,也無從計算,走到有人煙的地方,要不就是被當作野人驅趕,要麽就是被當作傻子誆騙,久而久之,他對人充滿了敵意,更願意生活在人跡罕至的野林裡。
直到有一日,好心救了被人類捕獸夾困住的狼群之王,他才算有了落腳地。
多年後,跟隨狼群遷徙的方向偶然來到大崇,被圈地圍獵的影衛隊遇見,把他當玩物抓走,才得以與陸棠鳶重逢。
對視那一眼,他就知道宿命不可擋,這就是他要尋找的人。他已然忘了為何尋找,但內心難掩悸動,直想把紅玉戴到陸棠鳶的脖頸上。
什麽都記不起,也不耽誤他被北疆神明淨化過的內心,認定了就是認定了。
可憐他的認定太過一廂情願,他予妻真心,妻予他欺騙、傷害、視如草芥。鬥獸、鬥虎、放血為藥。
在北疆的信仰裡,妻子燦爛的模樣才是丈夫最值得驕傲的功勳,即使他神智清醒,陸棠鳶要他做這些,他也未必會拒絕。
但是,怎麽能不委屈,怎麽能不怨懟。
想到這些,言語中難免夾槍帶棒,“哥哥真是把我當作徹頭徹尾的工具了,傻的用完,不傻的也不放過。”
說完,他就看見陸棠鳶熄滅了眼眸裡的光,抬手拔出腰間佩劍,手腕反轉,橫在他的頸前。
安靜的山洞裡,陸棠鳶的每一步動作都是那麽的清晰可聞,拓跋梟能輕易地分辨出陸棠鳶臉上困獸猶鬥的情態。
陸棠鳶握著劍柄的手有些不穩,嘴裡的狠話也不過外強中乾,“憑你現在被我封住了全身穴道,生死皆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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