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犬子不才,平日裡愛鑽研些木器。”木匠說著謙虛的話,臉上的驕傲卻是毫不遮掩,一邊說著一邊將他的兒子推到身前,是一副自信舉薦的姿態,“這馬車就是他建造的,雖是木製,卻通過各種機關交錯,使其刀劍不入,且比尋常馬車要快上三倍,殿下若是不嫌棄,便用這兩匹馬拉車趕路吧!”
陸棠鳶打量面前的年輕人,他少時在木匠家見過,比他大兩歲,雖英俊,但寡言,是個能靜下心鑽研的性子。
那時也只是雕些會動的小蟲,沒想到多年過去,他的機關技藝已經如此令人震撼。
陸棠鳶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面對年少舊識,他總是更容易卸下心防,“宋大叔說笑了,這哪裡是我看不看得上的事,要看令郎舍不舍得將這樣的驚世之寶,贈予我等。”
宋大叔擺擺手,“不會,他巴不得有人識貨,把這馬車展示一番呢!”
宋大叔的兒子點點頭,上前給陸棠鳶行了大禮,跪拜磕頭,“草民願將馬車獻予殿下!只求殿下給個機會,讓草民隨您入京!草民願此生為殿下研究機關術,助殿下天下一統。”
陸棠鳶挑起一邊的眉峰,“你們一家人,怎麽都愛說些掉腦袋的話?”
他可不信一向淡泊少語的宋循,會為了功名進京,而且,投靠他這樣一個被貶為庶民的皇子求前途,也太說不通。
陸棠鳶:“宋循,你有這樣精巧的機關技藝,要怎樣的名聲沒有,怎麽非要隨我進京?你要知道,我如今已為庶民。”
邊境人民淳樸,尤其是木匠家這樣沉心鑽研的人家,藏不住事情。
宋循驀然紅了耳朵,“草民…曾變賣自製機關,攢了銀兩多次入京,聽聞幼時摯友,如今在殿下府中做事。”
“如今京中動蕩,草民想進宮保護他。”
【作者有話說】
幼時摯友是前面提到過的一個小太監,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
第44章 吃醋
陸棠鳶向來對這種所謂的人間真情嗤之以鼻,也對宋循這不知死活的莽撞看不上眼。
他府裡的人,輪得到一個外人來逞英雄?
宋循這話說的,是控告當今聖上無力護佑子民,還是說他陸棠鳶無能,無法護佑府中下人?妄議朝政,治他個死罪也不冤枉。
但是,眼前這架機關馬車,他很感興趣。
於是他歎了口氣,扶起跪地請求的宋循,“年少情誼最是難得難忘,得摯友如此,著實令人豔羨。”
宋循雖順勢起身,眼睛卻一直殷切的看著陸棠鳶,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陸棠鳶當然會應下他的請求,這機關馬車製造複雜,想要物盡其用,就只有宋循能做得這車夫。
但他還是擺出一副苦惱情態,“如今我們四人自顧不暇,多一絲變數都是危險,更何況如今京中情況未明,我是怕害你也卷入危險中去呀。”
“草民不怕!”說著,宋循又要跪下,那眼神,仿佛前方火海也遠願下,“草民的機關技藝可以用在殿下的兵器之中,讓殿下在戰場上出其不意,增加勝率。也可以加在殿下的衣物之中,使殿下刀槍不入。此行入京,草民自信能駕好馬車,助殿下一臂之力。”
陸棠鳶沒再扶宋循,捏著一雙手扮糾結,最後無奈地看向宋大叔,歎了口氣道:“能不能助我都是次要,我只是怕將你帶入危險,對不住宋大叔。”
宋大叔看向兒子的眼神裡,分明滿是不舍和擔憂,卻還是幫助兒子一起求情,“邊境三十二城的生命都是殿下給的,殿下是天象所定,是明主,草民一家都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氣氛推到此處,陸棠鳶終於順勢應下,不曾許諾一官半職,卻也生出一份好奇。
究竟是何種“摯友”,叫人牽掛如此,值得以性命相護。
不再耽擱,宋循冒著大雨駕車,一行四人坐進馬車裡,不多時,就感受到了這機關馬車的精妙之處。
車身雖與尋常馬車同等大小,卻輕盈非常,教馬兒拉車也不費力,趕出了單騎疾馳的速度。
陸棠鳶不禁驚歎,“想不到青竹鎮這窮鄉僻壤,還能有宋循這樣難得的能人,又是一位攻佔北疆不可或缺的人才。”
又是,這個詞用得好,二字立即激起千層浪。
阿梟立即坐正了,“殿下什麽意思?”
陸棠鳶正描摹著馬車側壁上精妙的機關紋路,沒反應到阿梟那條思路上去,隨口嗯了一聲應付上。
阿梟的臉變成了一個沒蒸熟的菜包子,又皺又綠,把陸棠鳶摩挲木壁的手給攥回來,捂到自己心口,“是那個男的不或缺,還是我不或缺!”
王誠撲哧一聲,嘬著嘴仰頭來回環視馬車頂,“也不知道誰是傻子,那叫不、可、或、缺。”
陸棠鳶頭大,不知道該訓斥傻子,還是訓斥跟傻子比聰明的呆子。
但當務之急是先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屬下面前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他不想用任何與阿梟之間的親密行為,讓王誠和落月想起樹洞下的所見所聞,他丟不起這人。
可是阿梟不肯。
阿梟的力氣就擺在那裡,他不肯的是,陸棠鳶也無法左右。
陸棠鳶感覺臉熱,“你把手松開。”
菜包子阿梟不依,把陸棠鳶的一雙手抓得死緊,仿佛松開一點,陸棠鳶就要屬於別人,“你說,他和我誰更重要,你明明說我才是攻打北疆最重要的,為什麽還要帶他一起!為什麽心疼他危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