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梟是個很好哄的傻子,陸棠鳶都準備去開密道機關門,卻不料聽到了否定的答案。
“我沒有做錯!”阿梟定定地望向陸棠鳶的眼睛,“你要血玉,不要玉蘭,為什麽?”
“什麽?”陸棠鳶被阿梟少見的硬氣打了個措手不及,忍不住嗤笑,“怎麽?你給的東西我就得要?我說過,在外沒我的命令不準擅自行動。”
“是你要的血玉,為什麽又不要玉蘭?”
阿梟滿眼都是委屈和疑惑,可惜陸棠鳶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也沒心思聽,除了餓了渴了困了,阿梟的其他需求,陸棠鳶一概是忽略的。
他隻氣惱這傻子越來越不好糊弄,且迫切需要上弦丹,他不想再跟一個傻子溫言軟語。
鬥獸賽在即,他妥協,“十日之後接你出去,只要你認錯改正,就這十日。”
不料阿梟倔強地昂著脖頸,眼睛裡第一次出現怨懟的神情。
緊接著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帶走著轉瞬即逝的怨懟,滑過青紫紅腫的臉頰。
陸棠鳶看他這副不服氣的樣子無名火起,還沒來得及開口訓斥,話就被阿梟地哽咽打斷。
阿梟:“我等殿下。”
弄得陸棠鳶一口氣堵在嗓子裡不上不下。
陸棠鳶不由得在心裡苦笑,竟然讓這傻子給治了,正想把阿梟踹進密道扳回一局,卻見阿梟自己轉身按開了機關門。
阿梟曾無數次進過他寢宮的密道,面對眼前一模一樣的機關門無比熟悉,在他意外的眼神裡,阿梟轉身躍進了黑漆漆的密道裡。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個氣口留給陸棠鳶發泄心裡的煩悶,這回,不知所措的人竟然成了密道外的陸棠鳶。
“他什麽意思?”陸棠鳶轉頭問王誠。
王誠在一邊臉紅脖子粗,“殿下,他竟然敢跟您耍脾氣?!您別讓人給他送飯了,餓他幾頓就老實了!”
陸棠鳶:“餓壞了你替他上場鬥獸?”
王誠立刻縮著脖子擺手,換了種說法,“送,屬下一定盯緊了,一日三餐少不了他的!殿下別氣,畜牲嘛,一到春天都躁。”
哦,所以阿梟的反常都是畜牲發 春?那被別了玉蘭花的他算什麽?
陸棠鳶臉都綠了,抬手送了王誠一巴掌,以指印和佛珠印痕在王誠臉上賞了副畫。“這十日你就在這裡盯好,宮裡有落月。”
陸棠鳶出門去,隨手撿了兩塊碎石,甩手間割斷了馬匹與馬車的連接,獨自一人駕馬而去。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
剛回宮五天都不到,就要將阿梟再接回來。
第15章 求和
這五天,他以為自己會享受好不容易清淨的寢殿,卻總是惴惴不安,阿梟有了反抗的苗頭,有一有二就有三,他必須盡快拿到上弦丹。
昭貴妃嘴上不同意,但線人來報,上弦丹再有一月便能成了。
正盤算著鬥獸賽那日的安排,落月便進來通報,“殿下,仲元公公來了。”
仲元公公是等同聖旨的存在,他揉了揉眼角,換一副笑容滿面,踏出門去,“落月,快給仲元公公上茶,仲元公公,怎麽這麽早過來了?”
“九殿下不必費心,老奴替陛下帶句話,這就走了。”仲元見了皇子,也只需微微躬身,沒多客套,開門見山,“今日朝堂上,二殿下獵到六頭猛虎,又說到九殿下您近日尋到的傅將軍遺孤,天生神力,以一敵百,且十分熱衷鬥獸。”
陸棠鳶有種不詳的預感,“父皇的意思是...?”
仲元公公搖搖頭,“二殿下心直口快,想到什麽便說了,他說看過獸獸相鬥,也看過人人相鬥,人與獸的還真是沒見過。”
仲元公公連連歎息,“二殿下說傅梟可在一炷香裡徒手斬殺百人,繪聲繪色,叫陛下好奇非常,便應下了二殿下人與獸相鬥的提議。”
“這...”陸棠鳶在心裡殺了陸臨川百遍,笑也掛不住了,“所以七日後的鬥獸賽,要我方隻與猛虎相鬥,不參與名次爭奪?”
“不不不...”仲元公公一疊聲否認,“二殿下說鬥獸賽是傳統,不可耽誤。阿梟與猛虎只不過是臨時起意,是賞玩的小鬥,明日單獨賽一場,當做開胃菜就好了。”
臨時起意,小鬥,開胃菜,陸臨川說得可真輕巧啊,等猛虎將阿梟傷個半死,他的獸王可不就前途一片光明了?
虎到底是野獸,一隻虎不比十個影衛差多少,六隻,阿梟就算勝了,也要消耗良多,免不了重傷。
萬一受傷,連買通杜太醫這種事情都不必做,傷處全都擺在眼前,一招一式也都暴露出來,這不就是要他輸嗎?
真是好一個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二皇子,臨時起意給父皇添趣的事罷了,怎麽會是有心算計呢?
“謝仲元公公,本宮明日會帶阿梟去鬥獸場候著的。”
已經不知道仲元公公走了多久,手裡捏碎的又是第幾顆佛珠,皇命不可違,他閉眼深深舒了一口氣,“落月,備馬。”
春天多雨水,出城後淅淅瀝瀝地打在他的臉上,他騎得快,那樣細小的雨滴也砸得他生疼,越往別院雨越大,絲絲寒意滲進他的骨血,叩醒他的舊傷。
將疼忍得習慣了,別院也到了,下馬踩進雨水泥窪裡,王誠打著傘迎過來。
都已經濕透了,要傘還有何用,他揮開傘柄,“阿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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