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按照事情本來的模樣,陸棠鳶將是的大崇的皇帝,此前除了在外征戰,他在大崇政事上也有不少功績。
“所以你盡管開出條件,梟兒和未來的北疆都需要你。”北疆王這句話,終於定下了陸棠鳶的心。
他低頭思索,沒看到王后與北疆王的對視,這對夫妻一早就料到,他更能接受的方式,還是生硬的交易。
“知道了,我沒有條件。”陸棠鳶長舒一口氣,對北疆王夫婦做出承諾,也終於過了自己的那一關,“戰事結束之後,我也不會離開他。”
話音才落,陸棠鳶就聽到大殿之外有急促的腳步聲,沒一會兒拓跋梟便推門而入,氣喘籲籲,面色焦急,“父王,你不許為難他!”
他面色凝重好像來處理天大的難事,殿內的三人卻齊齊對著他笑了,準確地說,是憋笑。
“啊...我誤會了嗎?”拓跋梟撓撓頭,雙手展開拉著兩側的門,打算後退關回去,“那兒臣先行告退...”
“等等。”陸棠鳶起身,給北疆王和王后分別躬身行了標準的告退禮,而後將視線投向拓跋梟,“別忘了帶上我。”
第69章 想你了(三更)
九月初九,陸棠鳶裹著縫了狐皮的鬥篷,站在城牆之上,遙看人群最前方的拓跋梟。大概是沒想到他會來送行,一直挺直腰背目視前方,等待天賜之時的降臨,並未回頭一次。
“馬上就到時辰了,你喊他一聲,他聽得到。”王后拍了拍陸棠鳶的肩膀,依舊滿目溫柔慈愛。
“不必,待他攻下三城,我們自會見面,多謝王后掛心。”
陸棠鳶看著拓跋梟的背影有些感慨。
在他面前的阿梟,要麽坐在他腳邊,伏在他膝上,要麽從各個方向抱著他,依賴在他的肩頭,沒什麽壓迫感。
如今對比之下,才發現阿梟比天生高大的北疆族人,肩背還要寬闊結實些,騎馬在隊伍的最前端,很難讓人聯想到那個跟他紅著臉撒嬌的人。
沒有人天生好脾氣,天生愛哄人,他也偶爾見過拓跋梟練兵的樣子,便愈來愈清晰,拓跋梟到底對他有多麽的例外,又放棄了多少。
“孩子,你看多他一眼,他會很高興的。”王后的眼神甚至帶些祈求。
陸棠鳶歎了口氣,看著對感情之事如此上心的王后,好像也明白了拓跋梟這顆被感性佔據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他無奈扯開嘴角,“王后,我們過幾日就會再見了,都算不上是離別,我看不看他...不是什麽大事。”
在這千軍萬馬和送行文臣之前,他還要來一場矯情的喊話嗎?又不是需要做戲的火棘之刑,又不是此去難再見。
可是王后好像並不覺得喊話有什麽矯情或不妥,看他屢次拒絕,望向遠方兒子的身影面露愁容,好像在看...非要和負心人私定終身的叛逆女兒。
“梟兒——!”王后雙手攏擋在嘴巴兩側聚攏聲音,“萬事小心!!”
聲音穿過城牆頭,越過投石機與各種戰車,掠過數十萬將士的列隊,被冷風層層吹散之後,還是傳到了隊伍最前頭的拓跋梟耳畔。
他側了半身回頭,本想回應母后,卻發現了母后身側的身影——雖然隱匿在毛絨的鬥篷裡,他卻一眼認出。
於是母后剛才的喊話被他拋擲腦後,準備好的胸有成竹臉也變成驚喜的笑臉,眼睛都快笑成一條彎弧,“哥哥,你來送我了!”
北疆士兵沒有因王后的喊話而有所動搖,聽見拓跋梟這一句,一個個都開始偷偷往後看,拓跋梟身側的副將還用拳頭錘拓跋梟的大臂,看口型好像是在學他說話,調侃他的稱呼。
數萬將士都在看陸棠鳶的方向,不是好奇和揶揄,而是在和拓跋梟一起期待這段紅玉之盟的美好回應,畢竟此前在火棘之刑時,他的表現十分深愛。
這麽多人面前,他不想讓拓跋梟丟面子,也不想讓自己難堪,最終用右手掌心按住心臟,隨後高舉小臂合十雙手貼上額頭,非常完美到位的北疆祈神禮,默默用口型禱告,“平安。”
或許在將士和外人看來,他只是用內斂的方式回應了拓跋梟,只有拓跋梟知道,這動作背後有什麽深意。
陸棠鳶並不信仰北疆神佛,從不屑於祭拜行禮,甚至中途破壞神罰。可如今萬千將士面前,他如此虔誠。
他相信了祈求北疆神明是種祝福,能夠帶來好運與平安,他承認了北疆對於神明的信仰,背後的,便是對紅玉之盟的承認。
拓跋梟在日出晨光之下,感受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他篤定,此去必定凱旋。——同年十一月中,拓跋梟殺大崇措手不及,迅速收回邊境三十二城,又接連攻下此外三城,一路勢如破竹,攻入洛平郡時,才嘗到了第一次敗績。
對方的軍隊,是陸啟正親自帶兵,不是士兵身手有多麽靈活,也不是兵器有多麽新奇特別,而是大范圍用毒。
拓跋梟對毒的了解不多,不得不暫時守城停戰,快馬請薩日出城。
才斬殺一名趁亂潛入糧草營投毒的臥底,拓跋梟被濺了滿身血跡。
按照常理來說,拓跋梟殺人利落,手起刀落說來不及見血都不誇張,之所以如此狼狽,是因為他與陸棠鳶的約定。
他們說好,攻下三城之後就要進行一次飲血治療,可才下第三城,陸啟正就帶兵先發製人,還帶來了棘手的未知毒,他不得不守在城池之中,治療的事情只能一拖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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