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滿腦子都是他,像著了魔。
總是想起那個在禦花園裡被人欺負,哭得冒鼻涕泡的他。
窩在他懷裡,淚眼朦朧的說’你來了’的他。
嘰嘰喳喳愛囉嗦,一凶他就老實的他。
若以皇帝的標準來批判,他絕對一無是處,他甚至能說出一大堆缺點,半點沒有個皇帝的樣子,他甚至保護不了他自己。
他承認,他很後悔在懸崖邊救下的人不是他。
“君上就算愧疚,也用不著拿自己的命賭氣。”
大長老推門進來,目光複雜。“請帝君收回命令。”
“企圖刺殺本君的女人,本君為何要留下。”楚恆熠冷笑。
“大長老默許洪長老阻止本君找到景如歌,而今人本君要殺她,不是如了你們的意了嗎?大長老又何故來阻止本君。”
大長老噎住,“罷了,若這是你的選擇,老衲不再多勸,但是有一件事,你得想清楚。”
“若她死了,你也命不久矣。”
楚恆熠笑了。
“我楚恆熠的命什麽時候掌控到了一個女人的手中!
大長老面色凝重,“命由天定,由不得你,除非有違背天命的奇跡。”
……
與此同時,青山城的一處小鎮,戲院旁邊的巷子裡。
洛小君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無良,氣急敗壞。
“他瘋了嗎,幹嘛要殺景如歌,那可是他未來帝後!”
等等,若景如歌被殺,便無法讓劇情走向HE,無法大結局,他便無法回到現實中去。
洛小君心有余悸,看向無良詢問道:
“若景如歌被殺,我會如何?”
“維持平衡的東西一旦被打破,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會永遠消失,你會死。”無良凝重道。
“我該怎麽做。”他可不想平白無故的送了性命。
“去阻止他,引導他走向正軌,你要切記不要對書中的任何人賦予感情,否則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身影慢慢的消散,洛小君呆呆的站了許久,望著掉落在地上又被自己踩得凌亂的糖炒栗子,頹然的蹲下來一顆一顆的拾起。
“楚恆熠不是一心想要找到她嗎……為什麽要殺人。”
自己就算回去了,真的能阻止得了他?
現在,擺在洛小君面前的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小君。”
鄭元晝在戲院門口呼喊他,洛小君朝他走去,見他悶悶不樂,鄭元晝詢問道:“你不舒服?”
洛小君看向他,帶著歉意。“我得回平陵城。”
鄭元晝垂下眼,苦笑著。“小君一直想看最近新出的戲,今日好不容易開始唱了,戲曲馬上便開始。”
洛小君搖頭。“我得立刻出發,戲以後再看。”
說完,洛小君騎上馬背,揮動馬鞭,馬蹄聲響起,洛小君騎著馬出了小鎮走遠。
鄭元晝站在空曠的街道上,望著給洛小君買的冰糖葫蘆,自己咬了一口。
酸……
“鄭將軍,皇上這一去,還會回來嗎?”
身側的青衣侍從問道。
鄭元晝將嘴裡酸澀的糖葫蘆咽下去。
“有時候人就和冰糖葫蘆一樣,看著好吃,入嘴甜,可當你咬一口,卻發覺裡面都是酸澀,明明知曉卻還是會為了入口的甜而再去嘗試裡面的酸。”
他呼出一口氣,再抬頭,眼裡再無茫然。
“我已失去過他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鄭元晝與洛君懷之間微妙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曉。
從當初義無反顧跟著他離開家鄉,到郾城被人魚肉,再到最後成為他手中的殺人利器開始,他便暗暗發誓,會保護他一生一世。
他這輩子做過的最為錯誤的決定,便是答應他帶著景如歌逃走。
以至於,讓他一人面對千軍萬馬,天知道當得知他被楚恆熠羞辱,他的心有多痛。
“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我會將屬於皇上的一切,替他奪回來,讓他重新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帝。”
“是,將軍。”
……
五日後,平陵城午門口,百姓聚集圍看議論紛紛。
午門口今日會處斬一位刺客,若是尋常刺客並不會引來如此眾多的百姓前來。
只因,這刺客非同尋常,她是天下第一美女景如歌。
帝君為得到景如歌滅了一國,震驚諸國,有溜須拍馬者,歌頌帝君衝冠一怒為紅顏,並編成戲曲,演繹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恨情仇。
百姓們正聽著戲曲嗑瓜子不亦樂乎之時,帝君卻忽然下令處斬景如歌。
這番離奇曲折,令百姓唏噓,令大臣費解。
“帝君這是和景如歌鬧別扭了?”有沉迷戲曲還沒走出來的百姓擔憂的說道。
“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怎麽弄到斬首台去了,唉,怎就不來個人好好勸導勸導。”另外一位戲友附和。
“什麽帝君!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就是就是。”
二人轉頭看向說話之人,是個年輕俊秀的後生。
“小哥,你是哪個戲班子的戲迷,怎麽從未見過?”
洛小君撥開人群朝裡走去,“我是來阻止他的人。”
看著洛小君奮力往前擠去的背影,二人對視一眼,搖頭歎氣。
“帝君所做的決定豈是他人能阻止得了的,小夥兒人不錯,只可惜入戲太深,分不清現實和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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