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的心臟像被一隻手狠狠攥住了。
他握住雪萊的手將他扯進自己的懷抱裡,他的身體抖得厲害,像一隻淋了雨的瀕死雛鳥。
伊雷從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感受到雪萊的瘦弱,他簡直像玻璃做的,輕輕一碰就會碎掉,成為一地殘骸,再也拾不起來。
他的臉已經被淚水浸透了,伊雷用一隻手托起他潮濕的臉頰用力搓著,拉回他的注意力,“雪萊,沒關系的,沒事,看著我,我在這裡。你還活著,還沒有死,只要活下去,說不定就會有辦法。一個人想不出來,兩個人說不定就可以,噓——沒關系的,我在這陪著你,不會有事的。”
雪萊的哭聲更大了,他用力攥住伊雷胸前的布料,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岸上最後一根稻草。伊雷也緊緊地回抱住他,同時快要被雪萊身上散發出的濃鬱的信息素熏得窒息。
那誘人的、蠱惑的晚香玉的花香在無人的深夜街道上彌漫開來,隨著雪萊情緒的爆發而爆發,等伊雷開始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那香味已經將他整個人牢牢包裹,寸步難行。
伊雷蹙起眉,伸出手摸上雪萊的額頭,那裡滾燙而滲出些微薄汗。但他很肯定,這一次絕對不是因為感冒。
“雪萊,雪萊。”伊雷輕拍了兩下他的臉頰,呼喚道,“你的信息素不太對勁,你是不是……你的情熱期不是還早嗎?”
雪萊沒有回答,他的情緒還處在崩潰中沒有出來,身體也發軟,似乎所有力氣都在剛剛用光了。
也就在此刻,伊雷忽然想到豆丁的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性別的變異本就是隕石輻射的產物,因此高濃度輻射對人的影響也體現在生理期上,這確實說得通。
幸好現在是深夜,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不會有尷尬和麻煩。
雪萊濃鬱的信息素對他的影響比他想象中還要更高,即便在這樣不合時宜的情況下,伊雷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
他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艱難地拉開與雪萊的距離,努力拉回神智,“你還能走嗎?我們得回旅店……”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雪萊就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一樣,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仰起頭,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 第68章 良宵
很久很久以前,一隻孤獨的兔子遇到了一隻饑餓的狐狸。
兔子的耳朵耷拉著,渾身的絨毛髒兮兮的,它對狐狸說,“狐狸先生,我實在是太孤獨了,能不能請你把我吃掉?”
饑餓的狐狸看著它,熒綠的眼睛滴溜溜地轉,涎水從尖牙上滴下來。
“沒問題。”狐狸說,“可是你的身上太髒了,必須要先洗個澡。”
於是狐狸帶著兔子去了溪邊,洗乾淨身上的絨毛,重新變得雪白無暇。
洗完澡,狐狸又說,“你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我吃不下去,得讓你變得香一點。”
於是狐狸帶著兔子去了花田,他們在花田裡滾了一圈,又編了一頂花環戴在兔子頭上,兔子身上的味道變得又好又香,一點也不難聞了。
可是狐狸又說,“你的耳朵耷拉著太難看了,要想辦法讓它好看一點。”
於是狐狸帶著兔子去了沙灘,把貝殼裝飾在兔子的耳朵上,兔子的耳朵有了支撐,高高地豎起來,一抖一抖,非常好看。
這樣一來,許許多多個日夜過去了,兔子終於忍不住問狐狸,“可是狐狸先生,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吃掉我呢?”
饑餓的狐狸磨了磨牙,然後說——-
“雪萊,你冷靜一點!”
在推開旅館房間門的下一秒,伊雷的後背就重重地撞擊在牆壁上。雪萊肯定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他連骨頭都撞得生疼。
緊接著,Omega就熱情地貼了上來,絲毫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他只能勉強伸出腳,用腳尖勾著把門關上,然後就是一片混亂。
房間裡信息素的濃度到達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伊雷被熏得連呼吸都困難。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敢對雪萊用力。情熱期的Omega就像一枚張開的蚌,毫無防備地露出所有弱點,一不小心就可能會傷到脆弱的部分。
然而伊雷越是讓步,雪萊就越是主動。
伊雷簡直難以想象一個情熱期的Omega怎麽還能有力氣完成這麽多複雜又困難的步驟。
有什麽東西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裡發酵。
這裡像一片熱海,水草纏住了他的腳腕,順著他的軀體向上生長攀升。
柔軟的、無助的、滾燙的,一切都變得混沌無章,融化在一起。
他能嘗到雪萊嘴角的淚水的味道,鹹澀的液體不斷滑下,將他的臉頰浸得潮濕一片。
纖瘦的腰肢不盈一握,懷抱裡的Omega像全世界最脆弱的藝術品,又是全世界最堅韌的材料,勾起的脖頸像天鵝一樣動人,逼得伊雷簡直要發瘋。
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秒,他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在雪萊轉過身,將蚌殼中最柔軟的部分展露給他的時候,伊雷的最後一絲理智拽住了他。
“不行。”他的嗓子啞得連自己都聽不清自己的話,“我們沒有……乖,不能就這麽——”
“伊雷。”雪萊打斷他,用近乎哀求的音調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伊雷怔在原地。
金色的發絲瀑布一樣披散在雪萊的肩頭,像童話裡的人魚,又像蠱惑人心的塞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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