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也很高興。
他反反覆複看了會兒那幾個字,心裡湧出了莫大的喜悅和希望。
哥哥果然發現京城的局勢不對,趕過來了。
可是不久前安王才來說,漠北大捷……看安王那個樣子,也不像知道蕭弄趕回來了。
看來蕭弄是找了個替身,避免暴露行蹤,隻帶著一些人趕了回來。
鍾思渡最後還是將求援信發給外祖父了,想必是援軍過來的路上,遇到了繞道而行的蕭弄,鍾思渡是景王的人,又那麽聰明,能收到京外的消息也不奇怪。
蕭弄暗中回來,應當是忌憚他跟蕭聞瀾還在景王和安王手上,投鼠忌器。
在他和蕭聞瀾都還在景王安王手上時,蕭弄不敢動手。
蕭弄應該在京郊附近了,他的人雖然沒辦法把消息遞出太遠,但遞到城外還是可以的,尤其蕭弄的暗衛,很擅長用特殊的辦法與蕭弄聯系上。
今晚就能行動了。
鍾宴笙朝著蕭聞瀾做了個口型:“今晚不要睡,我們三更就走。”
蕭聞瀾回以:“啊?”
鍾宴笙決定還是不跟蕭聞瀾說了。
他擅長作畫,對圖畫的記憶力也比常人厲害,又看了一遍桌上的地圖後,掏出帕子一點點擦去。
冬日的夜色降臨得很早,逐漸深濃,夜裡又下了雪,雪花嗒嗒落在地上,襯得夜色愈發靜謐。
鍾宴笙晚上沒敢吃東西,也沒讓蕭聞瀾吃,蕭聞瀾餓著肚子,在榻上翻來覆去沒睡著,將近三更時剛有睡意,就聽到床那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鍾宴笙走到他身邊,輕輕推了推他。
暗衛一會兒會暫時引開外面的守衛,他和蕭聞瀾該走了。
找了許久的暗道入口,原來就在養心殿與明暉殿之間,離這邊不遠。
蕭聞瀾大氣不敢出的,跟著鍾宴笙起了身。
倆人剛從蘭清殿溜出去不久,發現自己被調開的親衛就趕了回來,但還沒等他們查看鍾宴笙和蕭聞瀾的下落,蘭清殿倏地就燒起了大火。
是蕭弄的暗衛做的,隔著老遠鍾宴笙都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吼聲。
盔甲碰撞的聲音和雜亂的腳步聲都在朝著走水的地方去,鍾宴笙拉著蕭聞瀾朝著暗道的方向跑。
大概是跟蕭弄混久了,他連體力都有了些長足的進步,跑了一小會兒居然沒累得氣喘籲籲跑不動。
就在倆人剛找到地道入口時,一片火把的火光照射而來,一群騎兵騎著快馬而至,當先的人身長玉立,俊美的側容在火光下臉色不明,聲音頭一次散發出冷意:“小笙,過來。”
鍾宴笙完全沒料到裴泓這麽快就反應過來追過來了,懵了一瞬之後,用力推了一把傻住的蕭聞瀾:“快走!”
作者有話說:
一人一巴掌,MVP迢迢!
第九十七章
平靜了多日的宮城, 在這一晚陡然混亂起來,宮中四處點火,烈烈熊焰照徹長夜, 融化冰雪, 四處都是兵士奔走時盔甲混亂碰撞的聲音。
不止是宮裡, 整個京城內外都亂了起來。
昨晚流傳在叛軍內部的流言並沒有得到有效的遏製,反而越發壓不住了。
先前鬧了一通, 安王鎮壓下去了,沒想到有一小撮人是德王的死忠,假意被安撫住, 晚上又竄了出來, 在叛軍大營裡鬧起來, 還把他們拿來做盾牌的百姓給放跑了!
安王本來就因玉璽的事心煩著, 接到急報,沉著臉趕到永定門,站在城樓之上, 看著下面的混亂喧雜,緩緩撫摸著拇指上的扳指,太陽穴突突直跳, 眼底一片沉怒。
景王這個小人!
安王的近衛按著刀,臉色也不甚好看:“王爺, 此事絕對是景王在搗鬼,昨晚的安撫之策不管用, 您看……該如何處置?”
安王負著手, 緩緩道:“本王沒時間與他們周旋, 死人才不會鬧事。”
“屬下明白了。”
近衛彎身一躬, 正準備傳令下去, 揪出那作亂的幾人梟首示眾,遠方的夜霧之中,忽然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安王瞬間感到了不對勁,叫住了人:“等等!”
那火光越來越近,在霧氣中忽隱忽現,隱隱約約的,映出了一片片獨特的黑甲,如黑色的洪流般,轟然襲來。
近衛的臉色唰然大變,失聲叫出來:“那是黑甲軍?怎麽可能!”
定王不是還在漠北嗎?昨日才傳來信報,探子親眼見到定王在攻下的部落巡視!
探子夜奔千裡傳信,定王就是再快也不應當此刻出現在京外,更何況從漠北到京城,沿途都有探子盯著,蕭弄怎麽可能帶著黑甲軍憑空出現不被發覺!
老皇帝為蕭弄渲染的六親不認嗜血瘋子的名頭,多年來積壓甚深,罩頂黑雲般,沉甸甸壓在所有人頭頂。
如同蕭弄所言,旁人越怕他才越好。
不僅安王身邊的近衛,城牆上的所有親衛聽到蕭弄的名字,都跟著慌了神。
本就被人刻意引得哄亂的叛軍們一聽到蕭弄的名字,愈發亂如亂入散沙,不知到底是德王余孽,還是景王親兵,亦或是其他的誰,刻意高聲大喊起來。
“黑甲軍……是定王的黑甲軍!”
“黑甲軍來了,快逃啊!”
“安王謀害德王殿下,褻瀆殿下屍身,還要我們為他賣命!”
安王的五官生生扭曲了一瞬,又迅速冷靜下來,劈手奪過旁邊哨衛的千裡鏡,朝那邊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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