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沒忍住,又低頭在他唇上啄了啄,嗓音低而柔:“我後悔讓你回宮了。”
宮裡傳出老皇帝要給鍾宴笙議親的消息,這兩日鍾宴笙又被困在養心殿,與外界失去聯絡。
偏偏霍雙和展戎插進去的人,還不能靠近到養心殿那麽核心的地方,連鍾宴笙的狀況如何都不清楚。
一想到這裡,蕭弄胸口的戾氣又翻滾起來。
他語氣平靜地道:“迢迢,今晚就把你綁回去關起來吧。”
鍾宴笙愣了愣,對上那雙波瀾暗湧的深藍色眸子,仿佛要溺亡其中。
隔了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蕭弄在說什麽,眼睛詫異地睜大了點,濕紅的唇瓣動了動,呆呆地問:“哥哥,你想把我關起來嗎?”
蕭弄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地吐露出心底暗黑的念頭,圈著他的手腕,輕輕摩挲了一下,眸色深暗:“怕了嗎?”
鍾宴笙遲疑了會兒,因為被親了許久,嗓音沙啞,語氣顯得軟綿綿的:“那你不要用繩子綁我,我怕疼。”
他的眼睛那麽乾淨,好像懂蕭弄把他關起來意味著什麽,又似乎蒙蒙的什麽都不懂。
但他眼底純然的眷戀與信任十分清晰,天真地相信著,蕭弄永遠不會傷害自己。
沒人舍得辜負他的信任。
蕭弄和他對視片刻,認輸敗下陣,胸口那股堵著的惡氣徹底消散,一些瘋癲的念頭按回去,心口被鍾宴笙毛茸茸的小腦袋蹭得止不住柔軟,無奈地吐出口氣。
鍾宴笙的腦袋還趴在他懷裡,被親得濕紅的唇瓣呼吸溫熱,攜著脈脈蘭香,噴灑過來:“你還想綁我嗎?”
真要命。
蕭弄喉間乾渴,恨不得立刻就把這隻不知死活的小雀兒叼進嘴裡吃個透,起身想去拿帕子,但他個子太高,起身的傷腦筋,腦袋不經意頂到了紗帳層層疊疊的一角。
下一刻,一堆東西劈裡啪啦砸了他一頭。
蕭弄:“……”
鍾宴笙:“……”
蕭弄撈住了兩個滾落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他送給鍾宴笙的木雕小山雀。
鍾宴笙藏在紗帳層疊深處的,零零碎碎有很多東西,小木雕,小香囊,小藥瓶……那隻香囊鼓囊囊的,蕭弄猜,他給鍾宴笙寫的每張小紙條,都被鍾宴笙小心翼翼疊起來,藏在裡面。
心底膨脹著難以言述的情緒。
鍾宴笙的秘密小窩頭一次被人這麽頂出來,呆了好一會兒,心虛地指責:“你太高了。”
蕭弄深深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將他往床上輕輕一推。
鍾宴笙幾乎沒怎麽阻隔,就軟軟地倒在了床上。
“乖乖,”蕭弄現在隻想將他叼進嘴裡,眼神凶惡,語氣溫柔,“今晚給不給睡?”
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落入耳中,鍾宴笙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不住抖著,揪著他的衣領,隔了半晌,臉紅著點了點頭。
他咬著唇瓣,小聲商量:“不要咬我。”
“不咬。”蕭弄好像很好說話,疼他疼到了骨子裡,“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事實證明,蕭弄還是很可惡。
明暉殿的床很大,吱呀呀的微微晃著。
鍾宴笙沒多久就快崩潰了。
快半夜的時候,屋裡傳出命令,說是小殿下發了噩夢,傳熱水到屋裡。
這個時辰讓搬浴桶進來也太大張旗鼓,展戎裝作宮人端進來盆熱水和帕子,都不敢多看一眼屏風,就飛快又撤了出去。
蕭弄擰了濕帕子,給眼皮快睜不開的鍾宴笙擦著汗,擦好他細白的手指,貼在自己臉上,用他的手指摩挲自己的臉,順勢偏頭親了親,語氣低柔:“迢迢,那天從樓船下來,有沒有好好帶著我的禮物回來?”
他還有臉提!
鍾宴笙有氣無力地扇了下他的臉一下。
他的力氣都被抽幹了,輕飄飄的,不像打人,更像是在摸他,跟小鳥兒用細絨柔軟的翅膀扇人似的,非但不疼,反而隻覺得癢到骨子裡。
蕭弄眯著眼,眸色晦暗,笑意略深:“再打一下?”
鍾宴笙:“……”
變態!
鍾宴笙轉過頭,不理他了。
他身上被蕭弄弄得亂七八糟的,蕭弄不是很想擦乾淨,不過他深知小美人的身子骨有多脆弱,擔心夜裡天涼又讓他風寒,還是迅速給他擦好了,裹上被子。
鍾宴笙不適地動了動:“……沒弄乾淨。”
“一會兒擦。”蕭弄躺下來抱著他,用鼻尖蹭他,“就一會兒。”
鍾宴笙實在太心軟了,給他大貓蹭人似的蹭了幾下,就忘了方才的教訓,猶豫著點了下頭:“好、好吧。”
乖得不行。
蕭弄摟著他,微微笑了笑:“迢迢,為什麽要把東西都藏在紗帳裡?”
因為箱子是會被翻的,床底抽屜鏡匣裡都有被翻過的痕跡。
只有他慣來藏東西的床帳最上面,層疊紗幔深處不會被翻。
鍾宴笙的眼睫飛快抖動起來,隔了會兒才小聲說:“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了。”
淮安侯府不是他的家了,皇宮也不是他的家。
他唯一能夠回去的定王府,現在又不能回去。
他騙蕭聞瀾的,就算踏雪不會後空翻,他也會去定王府的。
蕭弄心疼得隻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堆到他面前,憐惜地親他眨動的眼睫,恨不得今晚就把他揣在懷裡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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