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和床他才剛睡熟呢。
鍾宴笙有點遺憾,越過蕭弄去拿被子:“喔,那我去西廂房睡。”
被子還沒拿起來,人就被按住了。
蕭弄彎身一提鍾宴笙的膝蓋彎,就將他輕輕挑到了床內側:“跑什麽,這會兒人都睡下了,可沒人給你收拾廂房,改床幔找枕頭。”
鍾宴笙懵然地被扔到床上,本來還想爬出去,聽到這句話,就遲疑了。
大晚上的,親衛們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了,再因為他的任性爬起來吭哧吭哧改床,也太辛苦了。
那就明日再換吧?
上次只是意外,他被下藥了,定王殿下又腿腳不便的,才會被他得逞。
鍾宴笙慚愧地想,定王殿下都對這件事既往不咎了,他也不會再犯了。
而且天氣愈發熱了,晚上屋裡放著冰鑒也還是熱得很,蕭弄身上涼涼的,靠近了很舒服。
蕭弄垂下眼,看鍾宴笙停下了往外爬的動作,心裡稍感滿意。
真乖。
就是小被子不太夠兩個人蓋,鍾宴笙看蕭弄也躺下來了,主動把被子往他那邊分了分,靠過去的時候,身上的蘭香幽幽軟軟地蹭過蕭弄的鼻尖。
蕭弄的目光掃過他雪白乾淨得似段藕的細頸子,眸色暗得發幽,剛想開口,忽然和鍾宴笙一起,碰到了床中間什麽硬硬方方的東西。
鍾宴笙掀開被子一看,瞪大了眼。
《金風玉露錄》續篇!
為什麽會在他床上?
……
踏雪!!!!
鍾宴笙瞬間明白了禍首罪魁,立刻想把話本子抓過來,但這次蕭弄的動作比他快得多,眼前一花,話本子已經落到了蕭弄手裡,翻開了一頁。
鍾宴笙“啊”了下,腦子都要炸了,撲過去就想搶,卻被蕭弄一隻手輕輕松松摁著腦袋,撲不過來:“讓本王看看,什麽內容讓迢迢如此羞惱?唔,‘哥哥,饒了我罷’?”
他嗓音低磁,念出來這樣的內容,愈發叫人耳根發酥,鍾宴笙整個人都快紅成蝦子了:“……哥哥!”
別念啦!
作者有話說:
踏雪:喵喵喵?
瞎弄還是不太會,老婆撲過來還要看破書。
感謝《金風玉露錄》同人為本章做出的貢獻(?)
第四十章
逗鍾宴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在軍營裡若是待上三兩年, 都會變成老油條子,一個賽一個的厚臉皮,一群大老粗, 沒什麽意思, 但小雀兒的臉皮卻薄薄的, 跟張紙似的,輕輕一戳就會東倒西歪, 紅得到處都是。
像隻炸了毛的小鳥,沒什麽殺傷力,但可愛得人心癢。
眼見著小美人真的要生氣了, 蕭弄見好就收, 止住話音, 從容推鍋:“都怪踏雪, 往後不準它再進屋。”
鍾宴笙被他帶著一想,感覺似乎確實是踏雪的問題。
若不是踏雪把這續篇叼到他床上,蕭弄就不會發現, 也就不會讀出來了。
不等鍾宴笙再想明白,蕭弄將手中的書一丟,距離和力道把握得恰恰好, 話本子飛出去,擦過燭芯, 將其撲滅,隨即啪地輕輕掉落在桌上。
屋裡霎時暗了下來, 只有朦朧的月色從窗外漫進。
方才雞飛狗跳的, 鍾宴笙還沒什麽感覺, 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緊張。
他和定王殿下……在一張床上。
或者說, 這本來就是定王殿下的床, 現在只是他回來了。
鍾宴笙倒是不覺得定王殿下會像孟棋平那樣,對他壞有什麽不好的心思做不好的事。
畢竟定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二十有五了,也還沒娶妻,長柳別院跟定王府裡別說是個服侍的丫鬟了,連踏雪都不是母的。
所以應該也不近男色。
可是蕭弄身形高大,僅僅只是靠近了一點,也有點讓人難以呼吸,骨子裡的侵略性太強了。
鍾宴笙偷瞅了眼坐在床外側,朦朧的黑影跟座小山似的蕭弄,糾結了一下,不想給他分小被子了,默默用蠶絲被把自己裹起來躺下,在黑暗中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身邊的人。
蕭弄注意著他的動作,跟著也躺了下來。
鍾宴笙小氣巴巴的,被子不給他,枕頭也不分一點,堂堂定王殿下,只能用手枕著頭,側躺著望著把自己卷吧成一小團的鍾宴笙,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現在知道緊張了。
周遭昏蒙蒙的,萬籟俱寂,他的笑聲就有點明顯了。
鍾宴笙狐疑地瞅著他:“你笑什麽?”
蕭弄懶懶道:“我在遼東時,遇到過一種小雀兒。”
鍾宴笙沒太懂他的話題跳躍得怎麽能那麽快,茫然問:“那種小雀兒怎麽了?”
“小小一隻,圓滾滾的,羽毛蓬松,膽子豆點大。”
蕭弄抬手伸過來,把裹成個小球的鍾宴笙嚇得一跳,但那隻手只是落在他腦袋上,緩緩摩挲了一下。
“卻敢跳到我的手心裡,拿腦袋蹭我的手。”
鍾宴笙聽得心裡咯噔咯噔的,遲疑著問:“然後你把它?”
不會是捏死了吧?
蕭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放了。”
鍾宴笙感覺自己活像是那隻膽大包天、跳到定王殿下手掌心蹭他,還沒被捏死的小山雀,松了口氣:“太好了。”
蕭弄低笑了聲,沒頭沒腦地又添了一句:“踏雪也很喜歡那隻小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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