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被親得嘴巴紅紅的,紅著耳根坐在椅子上。
的確沒有力氣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他紅著臉,小小地“喔”了聲。
又不是他自己想多想的。
他摸了摸後頸上的印記,心裡歎了口氣。
樓大夫什麽時候才能有個回音呢?
就算沒有關於蠱毒的進展,壯陽的方子也該有了吧。
書房外,傳來衛綾的聲音:“小主子,安王帶到了。”
鍾宴笙應聲:“嗯,帶進來。”
他做賊心虛,擦了擦水紅的唇,看起來更漂亮了。
蕭弄坐到旁邊,伸手托著他的下頜又湊上來,咬了他的下唇一口。
腳步聲都在門口了,鍾宴笙要給他嚇死了,拍開他的腦袋瞪他一眼。
蕭弄慢悠悠地靠回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流氓,支肘托腮懶懶望向門口出現的人。
嚴格來說,這是鍾宴笙與安王的第一次會面,以往安王都是沒什麽存在地綴在德王身後,從不說話,隻默默喝茶,哪怕被德王像個下仆似的呼來喝去,也沒怎麽變過臉色。
哪怕到了如今這個境地,安王的神色看起來也異常平靜,並無驚慌之色。
鍾宴笙看他不準開口說話的樣子,主動開了口:“你知道我是誰?”
安王比德王年紀大四歲,當年他父親逼宮之時,安王都快及冠了,與他父親年歲相差不大,接觸往來應當也比德王要多。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安王的目光就落到了鍾宴笙臉上,慢慢開了口:“老五隻覺得你是陛下找來的冒牌貨,但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誰了。”
鍾宴笙點頭:“所以,在我跟定王殿下南下之時,你就派了刺客想要把我解決掉?”
當時他上山找蕭弄時,前後一共出現了四批刺客。
第一批刺客,殺氣最大,也是最先刺殺蕭弄的人,八成就是桂廣總兵暗中來往的那批蠻族死士,最後一批,則是展戎帶著人,故意來攪渾局面想把他撈出來的。
還有兩支來路不明的人,可以推測其中一支是德王的人,畢竟以德王的性子,南下搶功的機會沒了,肯定會恨上鍾宴笙,何況他跟蕭弄還有舊怨。
那最後剩下來的那批刺客,鍾宴笙只能想到是安王的人了。
豈料這話一出,安王卻搖了搖頭:“不是我。”
鍾宴笙愣了愣。
安王沒必要在這種時候還撒謊。
不是安王,還能有誰?京城還有哪家手能伸得那麽長?
安王的臉色依舊平靜,主動說了下去:“兩位讓我過來,是想問‘囚瀾先生’吧。不錯,他的確是本王安排去德王身邊的。”
鍾宴笙看著他的臉,總覺得有種怪異感,又說不出怪在哪裡:“所以你是承認了,你派人到德王身邊,慫恿他給老……陛下下毒?”
安王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了個微笑,在那張平凡的臉上,顯得莫名滲人:“德王在宮門外引發叛亂,聽聞已經伏誅?”
鍾宴笙忍不住往蕭弄身邊縮了縮:“是。”
安王的笑意深了深:“我想與兩位做個交易。”
鍾宴笙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什麽?”
“把裴永的屍首交給我。”安王負著手,說話時身子微微發抖,“我就把我能告訴你們的,都告訴你們。”
鍾宴笙歪了歪腦袋,更迷惑了。
安王要德王的屍體做什麽?德王對他非打即罵肆意侮辱,安王總不會是以德報怨,想替德王收斂屍骨吧。
蕭弄的指節輕輕扣著桌面,語氣冷淡:“你似乎不太明白情況,本王想從你嘴裡知道些什麽,不必把裴永的屍體交給你。”
安王頓了頓,一聲不吭地突然抬起袖子,旁邊的衛綾的手立刻按住了刀。
出乎意料,安王卻不是要做什麽,他只是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他的兩條手臂。
看清他袖子下的模樣,周圍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鍾宴笙眼前一黑,就被蕭弄抬手遮住了。
饒是蕭弄反應極快,鍾宴笙還是瞄到了一眼。
安王就算是從小到大不得寵愛,也是老皇帝的親子,大雍尊貴的親王,然而他兩條手臂上,卻都是密密麻麻的燙傷、割傷,如同扭曲的蚯蚓,簡直慘不忍睹。
難怪就算是盛夏時見面,安王也是穿得嚴嚴實實的,連脖子都遮著。
蕭弄語氣不善:“放下去。”
“我母妃去後,陛下將我放到貴妃膝下撫養,”安王放下袖子,語氣平靜,“貴妃與裴永的脾氣都很暴烈,尤其裴永,天性殘忍,在他眼中低他一等的人,都如螻蟻。除了手上這些,我身上還有許多同樣的傷。”
“本王知道定王手段了得,但本王忍了這麽多年,恐怕你也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撬開我的嘴,又何必如此?”
按德王那個放火燒山的脾氣,鍾宴笙完全能想到安王一身華服底下的身體會是什麽樣的,不由覺得他有些可憐,借著寬袖的遮掩,拉了拉蕭弄的手。
蕭弄看他一眼:“撒嬌沒用。”
鍾宴笙輕輕勾了勾他的小指頭,湊到他耳邊小聲:“真的嗎?”
蕭弄:“……”
蕭弄不鹹不淡道:“說吧,你是何時、如何知道了烏香的存在,囚瀾先生到底是什麽人。”
這些日子除了誤導錦衣衛偵錯方向,蕭弄手底下的人也在挖那個囚瀾先生,但竟然毫無音訊,至今下落不明。
Top